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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战友和家长们的情况,因为这种恐惧和压力是绵连无边的,大家于是放弃清醒,一睡了之,做个好梦,由此变成“工厂的奴隶”,“大转盘的零件”,可我现在希望的是,保持一丝清醒吧!至少不该在铁屋子开门之后,让外面看到的是一堆睡死了的人或睡傻了的人呀!好比一群人在漫无边际的沙漠中迷失方向,人们应该努力保存自己,等待救援呀,而不该没等风沙来淹没自己呢,先自己把自己活埋了。
生病以后,同学们经常来看我,为我形容初三之后学习压力之大,他们说:“你忍受的是肉体之痛,我们那是精神之痛!”大有羡慕之情!实在是悲哉哀哉!
不保持清醒又怎么样呢?因为脱离了这个环境,我才可以更清晰地审视这个环境,感触颇多呀!我曾经用实验的写法写了一篇小说,叫《10分钟,那人死了》(《谁的青春有我狂》315页),表达了我的悲哀,在精神的重压下,有人自杀了,它变成了一个有趣的新闻在学生中口口相传,即使它再重要,再触动人,也比不过今天要交的作业。我这个小说的主人公便是如此,他忙着将这个故事告诉自己喜欢的女生,可谁知十分钟后,便被又一个疯掉的同学杀死,就像《红楼梦》中说的“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而这个主人公连“叹”都懒得“叹”呢,就已经“丧”了,这就属于学习学到没感情了。
说近的,我读到了05年9月份《中华少年写作精选》的卷首语《快乐地写作》,最后一段话说:“‘快乐’,其实是写作的最终目的。”这个我同意,并且我认为快乐写作应该建立在自由的基础上,只有快乐写作才是自由的,只有自由写作才是快乐的。可我和我的几个爱好文学的朋友都不爱上语文课,我们从语文课中呼吸不到自由的空气。这是为什么呢?这是我们这些人出了问题还是语文课出了问题?
这期的卷首语还说,虽然有很多同学的生活中,有很多压力,但是,他们总会说:“不过,写作是让我快乐的。”我很想知道,有多少人把在学校写作文也归类到写作中,在学校写作文算不算快乐、自由地写作?
很多大人在知道我喜欢写作后会肯定地说:“语文学得很好吧!”每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我总要费尽口舌跟他们解释一番这其中的区别。
且看:我们要努力题名金榜/虽然为此要穿过滚烫的岩浆/会写字不会写作/只有规定格式,才可以写得很长很长/最懂写作的是作文老师/盛产作家的是作文班/课文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们知道了什么是开头结尾/可为什么大家感叹的都一个模样/原来老师教得我们“团结一致”/连思想都齐心向上。
巧合的是,《死亡诗社》中的那个老师就是语文老师。有一批学生发现他原来在这个学校上学时曾组建过一个死亡诗社,于是他们决定把它延续下来。在校风如此严酷的环境下,他们跑到小山洞里读诗,烛光照耀着他们年轻而又兴奋的面庞,情景是如此浪漫。但结果并不浪漫,有人渴望走上戏剧道路,却遭到家庭的反对,最终选择自杀,老师因此被驱逐,其他人似乎又要回到沉闷的生活中了,接着就有了我之前提到的那个电影结尾。
他们这样做了,我们呢?
《死亡诗社》里有一个情节,有一堂课,老师把学生带到院子里,让他们学走路。大家不以为然地走起来,旁边的学生随着他们走路的姿势拍手打拍子。老师问:“你们为什么要拍手?你们要走出自己的特色来!”这使我联想起电视里生活中经常有这样的情景:一个人在台上唱歌,底下的观众就不由自主地集体拍手,面目麻木而僵硬。
在老师的指导下,学生们终于是走路一人一个样,这时有一个学生在一旁站着不走。老师问:“为什么不走。”学生答:“我在行使我不走的权利。”
老师自然就不阻拦了。这种教学怎么样?
教育的职责是塑造完善的人,而不该把学生塑造得如机器一样,但我所看到的同学们似乎正苦痛地往“机器”道路上前进,这似乎是没办法的事,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说,上学是惟一的机会、道路,只有服从,不可能反抗。就像《三重门》里的林雨翔想的,自己“只是不喜欢教育,但思想觉悟还没到推翻现行教育体制的高度。因为一但到这个高度他马上会被教育体制推翻”。而我大喊:“不要让机器侵占你,保持一丝清醒吧!”实行起来很艰难,那么在规则允许的条件下呢?比如,允许自己的四肢被搞成“机械装置”,但一定要让心和头脑还是人性的,直到“铁屋子”开门的那一天。保持清醒有很多方法,而读书,写作其实未尝不是其中一种。从书中去呼吸自由的空气吧!把自己的笔削得尖尖的吧!它们就像从“铁屋子”窗外向屋里呐喊的阳光,不为把你“催眠”,只为时刻让你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