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小河静静地从勐海的傣家寨子外淌过，斜阳里的甘蔗田翠色欲滴，芦花样柔美轻盈的甘蔗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切就像那个传说中叫做“桃源”的梦。

路边有盛放的野菊花还有几个不太起眼的窑口。这里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纯手工制瓦。

也不知道从哪个朝代开始的工艺渐渐演变成了现在的流程：

附近采来的粘土经过加工碾碎，堆成这样的土堆，然后用塑料薄膜盖住，待其变“熟”

然后将熟土砌成这样30公分左右厚度的“矮墙”。

做瓦师傅用竹片或者木片从“墙”顶上刮下一层半公分后的象面料一样富有韧性的泥料， 放在预先撒上干沙子的木板上

用模子一压， 这“泥”就成了规定形状的若干小片

再把这整块木板移到附近空地上轻轻倾斜，“泥片”就自动转移到地面上，最后把木板移走的时候轻轻做个往前推的手势，“泥片”顶上一小块突出的形状就向上翘起成了一个小挂钩状……这便是傣族传统的小挂瓦。

整个流程极度简洁合理，陪同我们前来的艺术家阿垚说，他曾经带过好些欧洲的陶艺大师来看，无不被这充满民间智慧的生产过程惊得目瞪口呆。

泥片在露天里晾晒一个月， 变成了这个样子。 然后再进窑烧制成青瓦。

烧好的青瓦装上车，运到版纳各个角落。

我们参观过的华丽气派的傣族缅寺，用的应该就是这样的挂瓦。

我最爱看这样的的场景， 一家人给刚堆好的土堆盖薄膜，青壮汉子们爬到了土堆顶上，女人们在下面接应。天蓝得醉人，衬着夕阳里的泥堆仿佛赤金一样耀眼，那些穿红着绿的傣家女子窈窕的身影在这堆金黄前忙碌着，让人觉得劳作原来可以是一幅如此诗意的画面。

斜阳把拽着薄膜的姑娘的影子投射在金色的泥堆上，那薄膜的影子是半透明的，神秘而美丽。


那些干活的人儿也都是这样的美丽和快乐。虽然她遮住了半张脸，但笑意还是从她的眼角流露出来，藏都藏不住。

另一双饱含笑意的眼睛。

寨子里的另一项传统手艺是手工造纸。 用桑树皮泡成的纸浆，当地人用这样的纸包装茶叶，有种说不出的古朴雅致的感觉。也有很厚的，夹杂了没有碎掉的草木纤维，咋一看质地粗犷，细看却有一种华丽的感觉，上面的肌理千变万化，仿佛天然图画。阿垚收了很多那样的纸，他自己也没想好做什么，只是喜欢就买了。我们给他出了好些馊主意，也不知道最后会不会被付诸实施。

有到附近看了一家手工陶窑。主人不在家，据说喝喜酒去了。这是阶梯状的窑。


静静的院子里堆了一些做好的陶器，这是花盆吧？

这是泡菜坛的盖子。 我们广西有些生活习性跟云南类似， 从前我们桂林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盖着这样盖子的泡菜坛，我们叫“酸坛子”。 现在回家渡假，有时半夜忽然想起来，忍不住会偷偷溜到厨房，被老妈听见了，第二天问：“你昨晚偷吃酸萝卜了吧？” 答：“是啊，怎么没有酸豆角啊！” 顺手拿起一个这样的盖子一敲， 声音圆润清脆， 非常舒服。

陶窑的库房门大开着， 我正伸头往里面张望，忽然有大狗警觉地狂叫，难怪不用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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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喜欢车站，站台之类的地方，不管站台上是充满行色匆匆的人，还是空空荡荡，总觉得充满故事。这是米兰中心火车站的早晨。

 

2011-0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