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周四中午落地,便不停忙碌,咨询医生朋友,将母亲从陆总转到同济。一刻之间忽然神经兮兮。觉得陆总那阴暗的走廊看上去不顺眼,兼听到两个朋友说自己的亲人在陆总做了手术,都没挺过去。于是拼着命要让母亲转院去同济。进了同济,觉得安心。看到门口盲人摸签的,居然有冲动想去摸一下。
神仙哥哥说,这时候要看个人造化。而我再回头去看母亲的病,觉得其中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之处。人脆弱时会格外宿命一些。
短短十天,母亲瘦了十几斤。从昨天开始,连汤水都不想喝了。母亲不止一次念叨做完手术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吃白馒头。作为山东人,她始终对面食更有好感。在武汉的这七八年,实在难为了她。如今,我们不敢在她面前吃任何东西,她会像孩子一样说真馋死我了。那些平日里最普通的食物对她而言成了可望不可及的珍宝。
对于生死,我一向看得很开,何况母亲的确年事已高,只是看着亲人受苦的过程,非身处其中实在不能体会。
母亲挂念着家里的衣服是否及时收回,床单被褥是否经常拿去晒太阳,她东藏西掖的那些小物件我们要用时是否能够找到。听她每天碎碎念着这些,我的心里便打开着一只硕大的洞。
手术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有位医生朋友为自己的母亲选择了放弃化疗,他不想让母亲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活得太没有质量。我不知自己是否有这样的勇气。这几天,全家人在手术或不手术之间犹豫徘徊,每一次商议都是撕心裂肺的洗礼。
如今好理解梅艳芳所说,我看到姐姐抗癌好辛苦,所以宁愿选择放弃治疗。然而,我们谁也不能代替母亲做选择,而作为天性悲观的母亲,告诉她真相同样不合适。我们只能选择自己认为正确的方法来安排母亲的生活,这对于她其实并非公平。
成长的痛楚一次比一次来得猛烈。
决定开始调整状态接一些工作。
今天母亲要插胃管,我忍着没去医院,怕自己会受不了。母亲那么娇气那么怕疼的人啊……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