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老迷发来他的考古纪终结篇《巫山云雨》,告诉我自己要去欧洲等国考察20天。见他欲言又止,我忙说,放心吧,我会把考古纪写下去。在这篇东西的结尾,老迷说“只是我已不记得回去的路”。那么,这一篇又一篇关于武汉大学**级考古班的回忆是不是通往过去的路?大约它只是一个形式,与同学会的意义相当。一步又一步,当你以为自己与过去越来越接近,却蓦然发现对岁月的距离无能为力。
天色沉静下来的时候就到了晚饭时间,朱家台村没有来电,在摇曳的烛光中一只淘气的母鸡跳上了桌上的饭锅,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几乎在同时凄厉地响彻全屋,传向薄雾渐起的整个村落。所有人被迫停下吃食的动作,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俱雯同学和阿毛同学做两手握拳、声嘶力竭状。事后大家合议意见非常一致,高音部持续、绵长、有劲,极具生命的张力。如果时间和空间能够置换成今天的湖南卫视, 一定会有XXX评委挺身而出,爆叫道,伟大的超级女声诞生了,你们拯救了整个歌坛!
傍晚时分当然不止只有尖叫,男女诗人或非诗人们会结伴到田埂上、小河旁散步,从从容容地享受着生活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如果大家曾经听到过什么,比如杨树下、谷堆里、XX公子、盯梢的老师等等元素,肯定不会满足于这样无厘头的叙述方式,但是没办法,我是一个安静的人。
与老师们下围棋是我经常做的一件事情,既联络师生感情又陶冶了道德情操,在交流棋艺的同时也提高专业水平和成绩。冰白导师后来在我的毕业纪念册留言,言简意赅啊,就两字,“求道”,让大刘同学羡慕得不行。棋内棋外都能找到乐趣,阿毛同学有一次观棋,片刻后发表意见说,虽然棋形看得不是很懂,但是好坏还是看出来了,这不,老师在沉思的时候,老迷在一旁哼着小曲。
期间开展得最好的群体性活动是灭蚊和双扣。在村里我们租用是一个牛贩的家,家里虽然没有牛栏但还是引来数不清的牛虻。同学们每隔几天都要自觉地开展爱国卫生运动,把门窗严严关住,点上多多的灭蚊灵。清扫战场时是会得到一定满足感的,所有的平面都会留下单层或多层蚊子尸体,谁的口杯或饭钵忘了盖好,就会成为蚊尸的大堆场。双扣是师生男女都积极参与的集体项目,因为电费贵并且供应不足,我们的牌局多要挑烛而战,通常是有人“三缺一、三缺一”的楼上喊到楼下,“一缺三、一缺三”的也都能把人凑齐,没有电视、没有KTV,更没有网络,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唯有双扣,解我忧愁。由于生生打烂了二十多副扑克,同学们的双扣水平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多年前的朱村,在我的记忆中渐渐忘却。然而在那薄雾迷离的秋夜,烛光点点闪烁,狗吠声隐隐约约从远处传来,那份远离喧嚣尘世的安详宁静让人留连,只是我已不记得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