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之都 景德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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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艾绍强
摄影:赵钢
青花瓷或釉下彩是在泥坯上绘制图案后,外表喷釉料,烧制后表面形成透明的硅化物薄膜。量产的大件瓷器,一般用印花纸将印好的青花纹覆盖到瓷坯上,然后用喷枪喷青花料修饰,最后在外面喷釉料。
樊家井一家店铺的主妇利用看店闲暇在瓷坯上描画图案,过去从事这项工作的妇女被称为“画红女”,一个画红女的工钱可以养活三口人;她左边是仿古“海捞瓷”,后面是各式仿古瓷。
这里既有满街的仿古工艺瓷、堆积如山的行货,也有小众的学生、艺术家实验作品;然而更多的是大师小匠们或坚守传统追摹前贤,或创新变革前无古人,默默地推动中国瓷不断向前发展。
“一……二……翻……”十几个人抬着一个大泥环,随着口号将泥环上下掉个,“翻”字还没有落音,噗通一声闷响,等我回过神来看,地下已经是一滩泥渣!几个光着膀子抬坯的壮实小伙子谁也没吭声——显然大家都有点懊丧——高1米、直径2.2米的大家伙,且不说费了多少工夫制好,光晾干就得一个多星期……
“做陶瓷就是这样,前面哪怕你做了几十天甚至一年,就可能这么瞬间毁了,只有从头再来。”一边的邓希平大师惋惜地对我说。这个大泥坯是一个大碗的一部分,用泥数百公斤,几个人合力拉成到晒干最快也得一周时间,毁了之后还要从头再做一个。大瓷坯是几个年轻拉坯工匠做的,他们接某城市景观工程的订单——成品要求做成口径两米的大碗,他们拉了三节泥环,其中最大的口径2.2米,然后分段拼接,没想到最大的在修坯前就碎了。
发生在景德镇开发区新都陶瓷园的这一幕,在景德镇随时可能发生。新都陶瓷园不仅有这样的大件作坊,也有邓希平这样的大师工作室,更多的是一两间房的小作坊。历史上景德镇瓷器行业分工细致,制瓷分圆器业和琢器业,两大类下又分很多种类。现在景德镇没有明确细致的分工,但大一点工厂、作坊的工种还是细分的,社会上大量流动的,也是掌握某一技艺的工人,如画工、拉坯工、烧窑工等,小作坊往往是用什么工,叫什么人,许多技工在多个作坊兼职,哪有活就去,计件算钱来去自由。
做了一辈子陶瓷的邓希平,当初入行时是先跟师傅学,不过作为研究人员的她是在短时间内将做陶瓷的各个工序都了解了一遍。1965年邓希平从武汉大学化学系毕业之后,分配到轻工部上海硅酸盐研究所,那年2月研究所的陶瓷室迁并到景德镇陶瓷研究所,她也就到了景德镇,没想到在这里一待差不多50年了。
初到陶瓷研究所的大学生都要先到工厂劳动锻炼,跟老工人学工艺流程、学技术,用一年时间熟悉陶瓷工艺的四大部分,一年之后邓希平被分配到了研究颜色釉的课题组。1950年代私营工厂作坊关闭或变成公私合营的工厂,国家给老艺人特别政策,不仅工资待遇高,而且解决子女工作,动员他们带大学生徒弟,给大学生教自己的绝活。
颜色釉对于传统的老工匠来说,手中掌握的配方就是他们的命根。学烧颜色釉从原料、配料工艺、施釉方法到烧窑一系列工艺必须全懂,比如当时烧的是柴窑,高宽各5米长18米的窑里面装满匣钵之后,火路是如何走的,什么窑位会烧出什么样的釉色,这些都必须弄清楚;一年四季不同季节的摆法和烧法也不一样,这些都要记。在邓希平前面也有几个大学生学颜色釉,老艺人传统观念都比较重,徒弟首先要尊重师傅,不能到处乱问,不得在各个师傅之间互串,互相也不能沟通,不能将师傅教的技艺透露给别人,有人犯禁忌被师傅赶走……作为女生,邓希平遇到的困难比别人更多一些,传统烧窑时忌讳女人到窑前,所以一开始师傅烧窑时甚至不允许她到窑口前。一方面是徒弟,另一方面作为陶研所的科研人员,邓希平必须随时到窑口测量温度、焰氛等系数,老师傅也没什么文化,写了个“彤”字,说你如果认得这个字以后就可以到窑口来。她当然认得这个字,于是可以随时到窑口。由于她测量温度、焰氛得出的结果比老师傅凭经验观测准确,老师傅也对她尊敬有加。一般来说烧窑把庄师傅摆在窑口前的那把椅子是任何人不能坐的,老师傅却让邓希平坐。诚恳好学加上所掌握的现代科学方法,邓希平取得老工匠的信任,师傅们不仅给她传授了配方,还教会了她看火烧窑的一些绝活。
(欲知完整故事,请阅读《华夏地理》2014年3月号)
原文链接:http://www.ngmchina.com.cn/web/?action-viewnews-itemid-2070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