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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希瑟·普林格尔 HEATHER PRINGLE
摄影:戴维·考文垂 DAVID COVENTRY
翻译:刘珺

新的线索显示,雕刻这张暴戾面具的古代美洲人可能曾与维京探险者进行过友善的交易。All ArtifActs collection cAnAdiAn MuseuM of civilizAtion

这是一艘维京海船的现代复制品。悍勇的维京航海者就驾驶这样的船只去往新大陆,搜寻皮毛、海象牙以及贸易伙伴——多赛特土著可能曾担当这个角色。viking ship MuseuM, roskilde,denMArk

多尼·皮索拉克在巴芬岛的海岸上巡逻,为当地社区警戒北极熊。考古学家在这一带发现了维京式绳索和其他表明欧洲人曾于史前时代来过的证据。
这些奇怪的细绳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帕特里夏·萨瑟兰马上就发现了:它们毛茸茸的,摸起来柔软得出奇。
这绳索来自加拿大巴芬岛北端一个先民聚居地,位置深入北极圈,约七百年前生活在那里的土著猎手曾依靠海豹油灯取暖。20世纪80年代,一位天主教传教士在遗迹废墟中发掘出数百件精致文物,其中的柔软细绳也曾令他迷惑不解。绳索由北极兔身上的短毛制成,与原住民猎人用动物筋腱绞合成的绳子完全不同。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年老的神父一筹莫展。他将这些绳索以及其他考古发现装入箱子,送进了魁北克省加蒂诺市的加拿大文明博物馆。
十几年过去了。1999年的一天,该博物馆的北极考古学家萨瑟兰将细绳放到显微镜下观察,发现里面居然是一束束柔软纱线:作为原料的短兔毛显然经过纺制。但是,巴芬岛的史前人类既不会纺纱也不能织布,他们的衣服是以动物皮毛缝合而成的。那么这些纱线又是从何而来呢?萨瑟兰心中一动。早在数年前,当她在格陵兰岛参与一幢维京农舍的发掘工作时,曾目睹同事们从一间织布室的地上挖出类似的纱线碎屑。想到这里,她立即致电一位身在丹麦的考古学家。数周后,一位维京织物专家告诉她:加拿大出土的这些细绳和格陵兰岛维京妇女纺制的纱线别无二致。“这个消息令我又惊又喜。”
萨瑟兰回忆道。
这次发现在萨瑟兰的心头激起了更加急切、萦绕不去的疑问,促使她开始了十多年坚韧不拔的科考探求。维京人是否曾在遥远的巴芬岛海岸登陆,并和当地土著猎人友好接触过?这些纱线会不会是打开谜团的钥匙,就此揭开新大陆历史中尘封已久的篇章?
维京人是中世纪欧洲最卓越的探险家,他们打造的坚固木帆船到今天仍令人叹为观止。他们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故乡启航,贪婪地搜寻着土地、黄金和财富。公元8世纪,一部分维京人向西航行,抵达今天的苏格兰、英格兰和爱尔兰。他们杀人越货,故事被写入中世纪的抄本流传至今。很多维京人后来改行从事国际贸易。早在9世纪,维京商人就沿着白海和黑海海岸向东推进,航行于欧洲东部的河流之中。他们在欧亚贸易要道上建立城市,交易旧大陆的顶级货品:莱茵河谷的玻璃器皿、中东的银器、红海的贝壳和中国的丝绸。
最热衷探险的那群维京人把目标定在了更遥远的西方,他们驶入北大西洋艰险莫测、迷雾笼罩的水域。在冰岛和格陵兰岛,这些新移民开拓农业社区,并在仓库里囤满了准备销往欧洲市场的极地奇珍,从海象牙到螺旋状的独角鲸长牙,后者被假充独角兽的角贩卖。一些面对未知领域毫无畏惧的维京船长继续向西推进,穿越冰山遍布的水域到达美洲。
公元989年到1020年之间的某天,由可能多达90名男女组成的维京航海队在纽芬兰的一片海岸登陆。他们在那里建起了三座坚固的大厅,以及用于纺织、制造铁器和修理船只的各式草皮屋。20世纪60年代,挪威探险家黑尔格·英斯塔和他的考古学家妻子安妮·斯泰恩·英斯塔在一个叫做安斯梅多的地方发现并开掘了这处已是草木丛生的古老营地遗址。后来,加拿大考古学家在埃尔斯米尔岛海岸附近一处可能是维京海难发生地的遗迹中发现了铁制船钉和其他器物。但是在其后的许多年里,关于维京人探索新大陆的传奇很少再有新证据面世——直到帕特里夏·萨瑟兰加入搜索。
在巴芬岛的柔和晨光中,萨瑟兰和她带领的野外考察队鱼贯走下蜿蜒的岩石小径,进入满眼翠绿的坦菲尔德山谷。前夜疾风已住,积云散尽,蓝色长空依偎着曾被维京水手称为赫露兰(意为“板石之地”)的崎岖海岸。在维京人到来之前的久远岁月,古代先民早就在这一地区建立了聚居点,即今天的“纳努克”遗址。
萨瑟兰一面爬下山坡,一面警惕地查看海岸线,提防北极熊的出现。今晨的海岸并无危险。当她从两个淡水池塘之间走过时,山谷里丰厚的柔软苔藓令她啧啧称奇。“这里到处是绿意,到处有适合建造房屋的草皮。”她说,“这是本地区最青翠的山谷。”
现任英国阿伯丁大学研究员的萨瑟兰看着这里完美的一切露出微笑。下方是一个安卧于地形庇护之中的小海湾,对于维京远洋船只来说是天然的港口。沿着谷内的一片片泥沼分布着泛着油光的微生物浮膜,显示出沼铁存在的迹象,而维京铁匠正是利用这种铁矿的专家。但当萨瑟兰爬上一座小山到达挖掘地点时,高昂情绪化为乌有。昨夜风雨留下了20厘米深的泥水,淹没了考古坑穴。用水泵抽再加上水桶排队舀,也需要好些个小时才能排干它们。“我们的时间不够了!”她愤然道。
萨瑟兰一头银灰色的卷发,有着少女般的嗓音和1.5米高的娇小身材,看起来并不像考察队领袖。但这位63岁的考古学家办起事来雷厉风行,就像营地上的一团旋风。她每天最早起床,最晚钻进睡袋,其间事无巨细几乎都由她来拍板决定。就在三个月前她还接受过肩部大手术;发掘工作进行四周之后,她的左臂严重肿胀,不得不挂上吊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