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三角馍馍和杂碎汤

邹剑川

   随州解放路过去油价小店，卖三角馍馍和杂碎汤。

   三角馍馍是炕的不同于河南烧饼，也不同于普通馒头，也不同于新疆的馕。河南烧饼内外皆焦，普通馒头从内到外皆松，新疆的馕如顽石。而三角馍馍呢，应为湖南风味，我之所以知道，乃是我外公、外婆系湖南人。他们常做湖南馍馍，为大扁圆形，外皮金黄若面包，吃起来和发糕类似。三角馍馍体积比湖南馍馍小许多，但风味相似。当是一种中国化的土面包，只是内中粗糙有气泡。也不给糖精，纯靠麦芽、面粉之自然甜味取胜。这馍馍看起来粗犷、坚硬，吃起来却细腻、柔软。内中却又有许多的粗糙感，我怀疑店家有陕西、湖南双重背景。

陕西有名点羊肉泡馍或羊杂碎泡馍，吃三角馍馍、杂碎汤，我见过陕西吃法的，把馍掰碎了，丢汤里泡开了吃。随州古代为姬姓侯国，是周王宗室，本来就是陕西一带迁移过来的移民，所以有陕西风不足为奇。这杂碎汤本来就是陕西风味。但随州位于随枣平原上，除此外乃桐柏山、秦岭、大巴山、大别山余脉丘陵山地，随州羊并不好吃，腥膻之气太重，因为气候不南不北，虽大片处于长江流域，却是中国地理南北分界线淮河的源头。

羊要长城以北，口外关外塞外苦寒之地的草原放牧的才有风味。长城以内，越往南，羊肉的肉越粗越膻。所以，这杂碎往往是猪下水。这东西，襄阳也有，随州旧属襄阳，为襄阳首县。历代或为郡、州、府、地区、地市，或为县。虽曾为随县，但随县面积却有1万多平方公里，和上海市含郊县、区面积相当。比较起来，地级市鄂州面积只有1680平方公里，不足随州一个零头。不过鄂州旧为武昌，在潦倒的武昌县时期，大冶、黄石也还是县地。大冶乃南唐时期划分三乡出去，而黄石乃建国后，割大冶两镇独立为市。

至于随州杂碎汤是源自陕西，还是模仿襄阳，或者是襄阳引自随州，反正搞不清楚了。随州人混襄阳的本来就多，从县城到襄阳府城，那是自然平常之事。

杂碎即下水，什么都有。肠、肚、心、肝、肺、腰子、血之类，这玩意儿我不大爱吃，但其汤还喝得。往往是以粉条煮了，佐以鲜红辣椒。冬天喝得浑身冒汗，辣得你浑身冒汗。随州旧时冬天奇冷，往往滴水成冰，积雪三尺，零下十几二十度。喝这汤有驱寒保暖之用。

吃一口馍馍，喝一口汤，捞点粉条，至于杂碎往往被我舍弃了，好这口的，多是穷朋友，拉板车的，赶驴车的，还有来县城赶集的农民们，花上两角钱，就能吃饱吃好，所以生意兴隆。这是三十年前的物价，现在估计最低得三块了。不过那时，两毛钱，对于童年的我属于巨款。

现在随州城解放路、舜井大道一带不知道还有无三角馍馍、杂碎汤售卖。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有些食物不一定被待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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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27日手稿

2012年11月29日电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