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湖南牛肉米粉馆和她的汉口

——汉口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终归是她们的。

邹剑川

我总以为汉口是她的。现在我在一家牛肉米粉馆。日子好象流逝的很快。老板说，你好象有两年没来了。我说，我在外地，我早已离开。
　　　　　　　　　　　　　　　　　
　　从前我常来这里，和她在一起。在昏黄的灯光下，我们一起吃面。然后我们一起走路，牵着手。她偎依着我。从前，她一切都听我的，一切。她说，这里的牛肉面很好吃。我们天天一起吃牛肉面。我们一起在路上，说着各种各样的话题。我们天天在一起，我们很快乐。19岁的时候，她看着我，说20岁一到，我就嫁给你。我看了看天，说，好吧。但是，我们只能天天吃3块5的牛肉面。
　　　　　　　　　　　　　　　　　
　　我拿出了电话，拨打，始终占线。我不停的拨打。最后通了。那样一些遥远和切近的话语。我说，我在牛肉面馆。我说，祝你22岁生日快乐。我说，我来，因为几家报纸和杂志找我谈稿子的事情。最后，我说了三个字，我爱你。
　　　　　　　　　　　　　　　　　
　　“我相信你30岁的时候，一定会很成功。”
　　“你为什么不可以等到我30岁的时候？”
　　　　　　　　　　　　　　　　　
　　到30岁的时候，我还有4年。那个时候还有4年。我不愿意很快的变老，但是30岁会来的。30岁的时候是2007年，2007年好象很遥远好象又很切近。但是一切都到来的时候，一切又都会真实吗？
　　　　　　　　　　　　　　　　　
　　“我想去北京。我现在24岁，我要去北京。”
　　“你去吧，等你28岁时候，我会去找你的。”
　　“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走？我们一起走。”
　　“我喜欢这里，我喜欢汉口。我是汉口人。”
　　　　　　　　　　　　　　　　　
　　28岁，28岁还有两年。我没有去北京。汉口是她的，不是我的。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其实很喜欢她，但是从前我一直不这样以为，我一直以为可以轻易离开她，可以不在乎她。其实她也爱我，但是从前我不这样以为。其实我们都爱着，但我们都不知道，我们都以为日子还很长，还有很多风景，还有很多美丽和期待。
　　　　　　　　　　　　　　　　　
　　我来来往往的经过这个城市，看着那些和她一起走过的地方，我忽然很想真正的留下来，留在这个城市。有一天在一个地方，我在电话里哭泣，我说，我要留下，我要留在这个城市，和你在一起，我们结婚吧。我不去北京了。
　　　　　　　　　　　　　　　　　
　　但是可以吗？她的20岁已经过去了。20岁以后的她不属于我。
　　但是可以吗？从前我们在一起。最先要离开的人是我，真正离开的人是她。从前我们在一起，最后我们都逃避。
　　　　　　　　　　　　　　　　　
　　我的面吃完了。我告诉她，我在小面馆。我听见电话里她熟悉的声音。我曾经说过10000次，永远不和她联系，永远不找她的话。但是我10000次背叛了我说的话。
　　在每一次我说完和她再见分手的话后，我们再见分手的时间总是不超过24小时。
　　　　　　　　　　　　　　　　　
　　但她只背叛了一次，就够了。或者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在爱情的世界里，男人永远是弱者。
　　我最后说了我爱你三个字。我听见电话挂断的声音。在雨中，我站着。我看见这个冬天从空中滚过，寒流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