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大河我不能 

陪伴你最后的岁月

那年的蓝耳病疫情里

你接纳了那些死猪

还像千百年里

瓦蓝瓦蓝地静流着

潭脚搁浅的死猪

已经得到庇护

但你灵魂的飞沙

吹散何处

我记得在河边的日子

我们并排躺下

像两个将死者躺下来

你的身量比我长出无数倍

可是人们仍可以把你入敛

就因为你千百年在这里

不变地缓缓流动

而我却在丧钟敲响时

走开了

逃避做一个守灵人

是因为我比一条鱼更狭窄的心中

装不下你的死亡

听不得你灵魂的呜咽愤怒

拍打着囚禁的隧道和闸门

像上帝本人被囚禁了？

我只能在公路上唱着挽歌

在远方搭救？

很多人离开了

像我这个异乡人

我不知道他们的心里

有无回响着你的波浪

在博客日志或者微信里

泛起零星水沫

但因为他们通常

说着别的事情

我就听不到一个人

一条鱼在身旁

唯一亲人的声音

也不能安慰我

在扁兰的青色山坡上

我曾决心殉葬

却轻轻离开了

把她遗在了

那年留影的石头上

或许慢慢风化

剩下眼睛

上帝啊

在你造物的时候

想到过一条河流

会在人手中风化么？

或者你将选择

在第五天打住

转而结网

满足于做一个渔夫

无需他们费事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