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骑摩托踏板车行进在公路上

这是我以往采端阳莓

装在西药水盒子里去献给小女孩的道路

坐拉沙拖拉机经过的道路

沙子随着柴油机剧烈的颤抖

一点点渗落下地

骑自行车的上坡路

需要吃力推行

更早的时间

传说有人骑明鬃羊来往州城

背盐的人们献上小石块

向石王老爷祈求脚力

老年人步行

走着走着就倒下了

埋在路面下了

一条路不能

这么轻易地被车轮碾过

 

崖坡下的河已经干涸

河道当中

雪青色的让河与暗绿色白沙河的分界

已经不存在了

只留下一道绳索

像是还没来得及拧干

褐色的坡地

留着外婆和岳父的坟

忠家公的坟

最近添了婆婆的坟

坟前没有我膝盖的印迹

只有患癌的岳父最后的眼神

留在我的记忆里

他那么衰弱地望着我

只有担心

没有别的

以后他的担心

果然证实

坡上忠家公的土房子

回到土里

一点踪迹不剩

他准确地预测了自己的死期

这是他“半仙”事业的顶点

 

 

水井倾颓了

水汩汩流淌

房子空下了

灶灰微红干燥

爆竹的星星

不再从山坳升起

小路的线索尚存

火粪堆未熄灭

锥心的石子迸裂

小鱼晒干在石头上

剩下眼睛

片石的云母

淹没在死水的绿中

悬泉随风洒落

保留那个轻生老人的回响

绕着一口填满了堂屋的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