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我走到汉江上游

在火石岩大坝底下

看到奇形怪状的继电器

光滑的外形

和一种嗡嗡的声响

让我恐惧

后来我果真见到了

一个失去双臂的女孩 

大坝脚底

浪头像巨人的脑门拱起来

不知道它们曾经

被打入了怎样的深渊

那年我还看到了

一座郊外化肥厂

裸露的乙烯管道

即使是在最扭曲的春梦中

我也没能见过这种形状

我见到了车站厕所

挡板上的涂鸦

还有女同学身上的癌症

回想起来

我要不要在那一年

扭头而去

撇开学籍

和这所有的一切？

那样我也许像表弟

在镇子上卖五金

和人合伙种香菇

娶一个女裁缝

那样我不会因为

看到了太多东西

变成近视

我会在春天换季时

穿上新做的裤子

在稻田上走

惬意地感到

顺着裤腿钻上来的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