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黑暗的看台

操场上召开着

所有年级的运动会

起跑线上挤不下

密麻麻的青春

百米赛跑中

我落到了后面

走上看台

运动会已结束多年

校园沉寂

经过不亮灯的宿舍楼

辨识二楼模糊的窗框

似乎我们的居住

留下了什么形状

女生掖着脸盆进楼门

对她们肘尖的幻想

永远不会消失

世界的近景

从围墙外层层生长

从高高低低的阳台

看着这块沉寂的场地

它们是真正的观众

但只有一两个身影跑步

杨树干上留有刻字

单杠反着微光

我总觉得

一句说出的话

一个动作

不会真地归于消失

特别是那个

我暗恋的女生不经心的微笑

当年无休无止的追逐和呼喊

一定有个归宿

什么样的地方能够容得下呢

那时我们没有听见

前人的遗言

一个即将去世的作家讲着平凡的世界

一个地理系老师在居室中被劫遇害

一个触电殉情的女学生不留遗书

我们没有听到过

那些古老运动会的消息

信使在途中倒下了

真相不明

在寂静的看台前

所有运动会都已收场

而我似乎真地听见了什么

来自那个容纳一切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