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苔附生在山根

阳光照亮了

不像世上颜色

河流枯竭之后

它们不会

长久存在

院子挖缺了

竹林还完好

低矮房子里的故事

属于奶奶

在黑暗的卧房里

把仅余的那个饼子给了我

她身上没有一丝

多余的光线

我什么也没保存

就和其他人一样

也许保存的不轻易拿出

像对于一只坛子

冬天手伸进去冰得沁骨

我真的不明白

水到了坛子里会那样冰

木桥不是长存之物

但拱桥也是

一切生长苔藓的

都过于柔软

不知道水泥

是怎样调出来

但与水和泥

完全不同

我对这么结实耐用的东西

感到害怕

我们活不过它

但木桥也是结实耐用的

在塌陷之前

长了几世的木耳和锯木蜂

坟埋下去了

就不知在哪里

像挖了一口水井

再也不使用了

水仍在汩汩流淌

坟在呼吸

但人们不想这些了

竹子的栅栏

保住最后的房子

门窗的眼

渐渐安然地闭上

如果有天这里

被连根拔起

剩下青苔

是最后一件消失之物

在我们的性命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