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早上,戴上我的小小的钻石耳钉,穿上黑色的套裙就出门了,已经是秋天,南方的天气依然炎热,小区离公司不远,所以每天早上要是没有急事我都喜欢走路上班,路上会经过一个小公园,里面的紫荆花开的热闹,如果不是办公桌上的日历牌告诉我这已经是十月份了,根本就没让人意识到是秋天,只是早晚空气稍微有些凉意而已。每天早上,心情都会很好。哈,我总是告诉自己,新的一天开始了。
我所属部门是公司内部刊物部,人不多,我是文字编辑,邻桌羽翔负责美工设计,再加一位秘书小姐,总共也就三四号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资料,就接到秘书的通知,让我和羽翔去总编办公室一趟。
总编姓胡,兼任我们的摄影师,因此我们也叫他胡编,毕业于北京大学地质系,今年四十岁,记得我初来咋到的时候,看他一头及肩长发,就很是诧异,公司其他部门对所有员工的着装发型颇为重视,规定男同事不能留长发,亦不可染发,也只能在周末才能着休闲装,可是偏偏这个胡编,特立独行,与别不同。
据说年轻的时候他别称浪子,现在他依旧号称自己是老顽童,每每他此言一出,我和秘书妹妹就会逗他说:“胡哥,你一点都不老,你是我们最最亲爱的帅哥哥!”
这个时候他就会很受用的哈哈笑着,说:“死丫头!把这些招数用在男朋友身上吧!”
我和羽翔就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的布置也非常另类,挂着一幅草书,上面写着“胡思乱想”四个大字,实行语不惊人誓不休。办公室左边的墙上,是一幅布达拉宫的画像,其实对于胡编要去西藏流浪的念头在公司几乎是人尽皆知。
起初我很疑惑这个和公司文化毫不搭界的家伙为什么可以留存至今。
后来才知道,他来头不小,他爹就是这家企业的创始人,他本来有兄妹三人,大姐主外,掌管人事和销售,原来还有一个大哥主管技术,可是在一次飞机失事中去世了,当时的胡编正和地质队的人在莫高窟,他母亲不能承受再失去另外一个儿子的打击,非要把他留在身边看着才安心,原来是闲云野鹤的他为了老妈只好放弃了自己云游四方的理想,回来家族企业里。
其实对他,我是颇为同情的。我虽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经历,可是也明白,再没有什么比雄鹰折翼,不能在广阔天空翱翔,为了某些责任,放弃心中理想,困于斗室更为痛苦的事情了。
羽翔开门见山的说:“嘿,胡哥,有何吩咐?”
“为了配合公司新产品的推出,提高公司营销人员的士气,下个月要给营销部出专刊,要知道,营销部可是咱们公司的宝贝啊,我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要配合我们的工作了。之韵,你负责采编访,羽翔,版面设计和美工那给我整好看些。”
我也听说近日营销部通过猎头公司高薪挖来一位新经理,据说此人能力非凡,心想,倒可以借机去会会,虽然自认IQ不高,可是本人向来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于是回到办公室做准备工作,把数码相机,录音笔,速记本等等准备好,还特地准备了三支笔,以防万一。
刚收拾好东西,手机响了,我一看,原来是常鹦,我拿起电话说:“嗨,色女,昨晚又去哪为所欲为啦?”
“别提了,我刚好在附近采访,一会中午吃饭再跟你聊。”她在电视台当记者,同学聚会的时候大家常取笑她为妓者,皆因都是欢迎来搞。
我听她的声音好象没有往日的神采飞扬,难道向来所向披靡,魅力无人能挡的她会遇到什么攻不克的堡垒吗?我不禁想。
“你呢?有没有什么收获呢?”
我突然想起了昨晚遇到的袁应运,如果他算是收获的话,于是我说:“好吧,一会吃中饭的时候向你汇报好了。”
中饭的时候,看她稍带憔悴,我取笑她说:“怎么,昨晚又翻云覆雨了吧?”
“唉”常鹦叹了口气说,别提了,昨晚看走眼了,一满身名牌据说是海龟的帅哥打的陪她回家,居然要和她AA制算打车钱。
我的眼睛都瞪圆了,扶额作晕倒状。我说:“这,这也太没绅士风度了吧?”虽然我认为时代女性不该任何时候都花男人的钱,可是如果初次相识就连个打车钱都算计的这么清楚,那管他帅到掉渣,管他来自火星,管他哈佛还是剑桥,管他月入五位数,都应该马上CANCEL,立马打入黑名单才是。什么海龟,没准是一海带呢,这年头海龟也不吃香了。
“听完我的惨痛经历,赶紧把你的美妙艳遇跟我分享一下,安慰安慰我吧,好歹咱俩姐妹不至于全军覆没啊。”
“哦,对,我昨晚遇到一个人,他居然也喜欢古琴呢。”
常鹦漫不经心地说:“恭喜你,可找到知音了。”
常鹦一向痛恨古琴,她说那样的声音单调乏味,久听会如老僧入定,不够活色生香,不是她的风格云云。其实我知道,是因为某年学校艺术节上,我小露了两手,得了一等奖,抢了她的风头,让她们系的模特秀屈居第二,当时那群姑娘可是豁出去了,露胳膊露腿露胸的不在话下。至今仍让她耿耿于怀。并且愤愤地指责评委们说无非是看我的表演及扮相比较另类而已。更让她难以释怀的是当时众多女生暗恋的学生会主席评价曰:“琴声中,演绎出了新古典主义。”
说完这句她就不理我了,无精打采地用筷子胡乱地拨拉着饭盒中的菜肴。
我也懒得理她,本来,知琴音者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尤其是古琴。这么想着,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袁应运那一双修长的手指,和他的脸上笑涡及洁白牙齿,一时神情恍惚。
中午小歇了一会,就往营销部的楼层走去,营销部的总部在公司八楼,人数也是整个公司最多的,都说现在进入了营销时代,每一家企业,每一家公司,都喊出了得营销者得天下的口号,可不,那可都是真金白银啊。并且优秀的营销人才也是确实非常难得,所以,只要营销部开口,基本上公司都是有求必应。
从我这边去八楼还有五层,看到电梯前面一大票人挤着,我懒得等,就干脆走楼梯,想着,还可以兼顾减肥,何乐不为。我先去秘书室,因为向来也知道这个部门是公司最忙的。
好在我和秘书小姐一向相交不错,因为有次公司聚会上,我一下子就猜中她是天枰座的,并且这姑娘平时亦非常讲究衣着打扮,身材也很好,腰可盈握,骨肉亭匀,一头秀发卷成性感的波浪散在肩上。每回我见了她,都会变着法子夸她美,这回我说:“哎呀,怪不得营销部业绩好呢,敢情是有如此养眼尤物在激励大家的斗志哦!”
这话她听了相当受用,天枰座的人,就是喜欢听别人夸,并且还要百听不厌,照单全收。
过后我更了解,她处了个比她小了五岁,于众人眼里,除了年轻美貌一无是处的小帅哥,典型的天枰座的作派,只要外表光鲜靓丽,别的都可以忽略不计。当然当她的面我可不敢明言,本来,谈恋爱这码事,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一真理,千百万年来,颠扑不破。
她说:“早知道你要过来了。”我说:“嗯,听说你们这新来了一个经理?”
我总以为,要了解一个团队,总得先了解头头,况且,初来乍到,一定会带来些新作风。
“是,昨天才来的。”
我又很八卦的问:“帅不帅?”这是我们对新来的男同事普遍关心的问题。
“嗯,没我男朋友帅!”这死丫头!估计她那位在她心目中是天下第一帅了。
“人在哪?”
“不在,下市场去了。”
“那,可以联系到他吗?”
“嗯,这样吧,我先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哪。”
趁她打电话的当儿,我就随便转转,想看看经理办公室,可是外面拉上了百页窗,门也锁着,根本看不清个所以然,也罢,重门深锁,还挺神秘的。这时美女秘书朝我招招手说:“嘿,之韵,他在卖场里呢,我跟他说了,他说现在一时还脱不开身,要是你不怕麻烦的话,是不是可以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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