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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二人终日在镇上打听毒手药王的下落,说也奇怪,镇上百姓听到“毒手药王”这四个字,要么面带惧色、避之不及,要么一无所知、一脸茫然,竟然无人知晓此人行踪。如此过得两日,骆冰焦躁起来,屡屡发些无名邪火,文泰来自然首当其冲,不过奔雷手涵养甚好,自然也是一笑了之,不与小姑娘一般计较。
第三日傍晚二人寻访到镇西的黑松林,骆冰道:“文大哥,这林子阴森得很,难道毒手药王会隐居在此?”文泰来回道:“这个镇子这两天被我们翻了个遍,也丝毫不得线索。这座林子虽然险恶,咱们说不得,也只能再碰碰运气。”骆冰“嗯”了一声,不再言语,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黑松林。
天色渐晚,黑松林里老树参天、怪藤缠绕,间或有无名怪鸟野兽窜出,骆冰毕竟只是个花季少女,此情此景,也不由得有些心惊肉跳。文泰来轻轻握住她的小手紧了一紧,意示宽慰,骆冰被他一只温暖的大手握着,不由自主安定了不少,心中暗叫惭愧。
正在此时,却听见前方密林有人说话。
一人大声说道:“师兄,你叫我夫妻来这里,到底想说甚么?”话音粗豪,然而不悦语气,却也昭然若揭。
一个尖细嗓音干笑一声,应道:“师弟、师妹,愚兄这次请二位来,不用我说破,你们也知道,是为了那本书。”看来他就是先一人口里的“师兄”。
又一个女声咳了两声,说道:“大师兄,你也别卖甚么关子了,痛痛快快把话说明白罢。”说完又“咳咳”咳了两声。最先那人关切问道:“师妹,你好点没?”那女子低声道:“不碍事,不碍事。”
文泰来顿时明白,原来这三人师出同门,尖细嗓音的是大师兄,粗豪话音的是二师兄,那女子是小师妹,嫁给了二师兄为妻。
文泰来悄悄向骆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身边的两棵大树,又往上指了指树冠,点了点头。骆冰冰雪聪明,立时反应过来,也点点头。二人一人一棵树,悄无声息攀跃上去,伏在枝叶间,静听这三同门对话。
借着林间余光,文泰来见那大师兄约莫三十不到年纪,身材瘦长,面色焦黄,两撇鼠须,穿一袭青色文士衣衫;那个二师兄二十四五年纪,满脸横肉,身材魁梧,敞开短褂,胸口生满了黑毛;小师妹和二师兄年岁相仿,却是满脸病容、又瘸又驼,竟然是个双料残疾。
文泰来暗暗摇头,这三人面容不善、行事诡秘,看来多半不是正道中人。自己恰逢其会,并非故意刺探,但若是这三人商议残害无辜,说不得,还是该出手管上一管。
那三人谈兴正浓,丝毫没想到树上有人。那大师兄又道:“老……师父这一辈子杀人无数,现在吃斋念佛一心向善,嘿嘿,嘿嘿,只怕有些晚了。他死了不打紧,要是把那本书带进棺材,咱们做弟子的,却也不方便掘墓开棺哪,贤伉俪你们说可是?”
二师兄焦躁起来,大声说道:“师兄不用藏头缩尾,你有甚么主意,直接说罢,我是粗人,肚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的肠子!”
大师兄竖起拇指赞道:“师弟果然痛快!好,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师父这辈子就收了咱们三个徒弟,老家伙外号“毒手药王”,既无财产,亦无子女,一辈子的心血就是研究药物,这本《药王神篇》总归要落到咱们三个人手里,只不过到底是谁接他的衣钵,现下犹未可知。”
文泰来脑子“嗡”地一声剧响,骆冰也是一阵狂喜,踏破铁鞋无觅处,这毒手药王的三个弟子,竟然全部聚齐在此。
那又瘸又驼的师妹踌躇说道:“一年前,师父将咱们三个逐出门墙,这……大师兄,你未免有些,那个,自作多情。”
二师兄哈哈大笑,附议道:“师兄,你这算盘打得着实不错!佩服,佩服。”
那大师兄也不作恼,干笑一声道:“如此说来,二位是自动退出神篇之争了?也好,我给二位准备的三份大礼,也就不必拿出来献丑了。”
此话一说,那夫妻二人贪念大炽。丈夫嘴唇微微阖动,终究没有张口,妻子却嘻嘻一笑,说道:“大师兄,你这人最大的好处便是为人仁义、大方,小妹向来是很佩服的!这三份大礼,定然是珍贵无比,拿出来给我们夫妻掌掌眼罢!”她前倨后恭,谄媚之话从一个残疾女子口中说来,尤其令人感到诡异莫名。
此时天色已晚,林中人影逐渐模糊。大师兄随手点亮两盏灯笼,挂在左右两棵大树上,那灯火发出青绿光芒,摇弋不定,照得三人面色也是阴晴斑驳,骆冰不敢多看,急忙低头凝神倾听。
“哈哈哈,好罢,既然师妹这么说,愚兄就一一献丑。”那大师兄说完,从衣袖里取出一张淡黄纸片,轻轻弹动,那张纸片平飞出去,正对夫妻二人。
师妹正想用手去接,忽然一股大力从旁而来将其推开,不消说,正是她丈夫的掌力了。
二师兄从腰间掏出一个网兜,扬手卷住纸片,凝神一看,不禁惊愕反问道:“一万两的通兑银票?”
“不错!”大师兄应道:“二位,这是第一份薄礼,只要二位退出神篇之争,这一万两银子,就是盘缠钱。”
二师兄微微一声冷笑:“区区一万两银子,就想让我们离开洞庭?师兄,你未免太大方了!”这“大方”二字他故意拖得又重又长,显然是语带嘲讽。
“铁山,莫要这般说话,咱们看看大师兄另外两件大礼又是甚么。”那师妹急忙喝止住自己丈夫。那个叫“铁山”的二师兄“哼”了一声,倒也不再言语了。
“姜师弟看不上一万两银子,实属寻常。你再看这个!”大师兄哈哈一笑,又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事。
文泰来心中默默记道:“原来二师兄叫姜铁山。这第二份大礼又是甚么?离得太远可看不清楚。”
却见姜铁山走上前两步,仔细端详师兄手中的物事,隔了半响,悚然反问道:“七……七星海棠……的种子?!”语带颤音,显然心情激荡无比。
他这话一说,文骆二人不明就是倒也罢了,那大师兄哈哈大笑,显然极是得意;又瘸又驼的女子却是发出一声尖叫:“甚么?!是……七星海棠的种子?师兄你!你~你终于育成了!”她倒退一步,伸指向人,脸上神情变幻,忽而惊惧忽而艳羡,又夹杂着三分恼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