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第一次寒流来袭的时候剧团正在平和县的一个偏远的山村演出,零下3度的气温对于常年生活在热带气候的南方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因为演出经常要换地方,再加上也没估计到气温会降得这么低,大家伙带的换洗衣物都不多,所以当气温骤降时,团里的人个个叫苦不迭,大家都把所有能保暖的物品全部用上了,一时间整团的人个个穿得臃肿不堪,再也没人顾得上美不美观了。这是个经济欠发达但是民风极其淳朴的小村子,也许是文化活动太缺乏的缘故吧,村民们早早就等候在台下,这样的气温对他们来说似乎早已司空见惯了,大家在一间简陋的化妆室里举着僵硬的手在描眉抹粉,置换戏装。老徐从热心的村民家要来了一大桶的白酒,招呼大家赶紧喝上几口暖暖身子,有些酒量的男人们一拥而上,不胜酒力的女孩子也不得不微蹙着眉头抿上几口然后咳嗽不止,急得老徐直说:这酒后劲大着呢,你们各自都提防着点,可别喝醉了影响演出啊。我也被老徐“逼”着喝了一碗,不一会儿便觉得脚底下慢慢热乎起来了,可是头却也有些晕,好在我今晚的戏都没在开场,我赶紧找个能避风的角落坐下。老徐见了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撑不住了?我不好意思地说:没事,反正我的戏也还没开始,我歇一阵就能缓过来的。老徐笑着说:这么不禁喝,早知道就不让你喝那一碗了。我瞪了他一眼说:你打算冻死我啊?老徐说:那不行,你得多锻炼锻炼,以后跟着我,保准你喝酒让人灌不倒。
随着演出的进行,夜慢慢深了,气温也越来越低,台上的戏还在热火朝天地唱着,我的酒劲早就过去了,在后台候场的时候便又感觉到有些冷,我悄悄地溜了出来,到村里的小卖部去买了个热水袋,再跟老板要了热水装在里面,然后捂在怀里匆匆赶回到戏台。刚一回来汪洋便说:你跑到哪里去了,快到你的戏了。我朝他诡异地笑了笑指指怀里,汪洋那冰凉的手探了进来:啊?你小子可真会享受啊!快说,在哪搞到的?我说在小卖部买的,汪洋说:那我也去买一个,这鬼天气,要没这个我晚上可怎么睡啊?说罢就急匆匆去了。
晓丹退场经过我身边时我见她因为演出的关系身着一袭白色的单薄戏装,嘴唇冻得直打颤,她连忙披上一件外套,把手伸到嘴边借着口中哈出的热气取暖,我不假思索地把热水袋从怀里掏出来递给她,也到我的戏了,我转身上场时眼睛的余光见到的是一张美仑美奂的画着戏装的脸和一双明净得可以装下蓝天的眼。
整个夜里我始终无法让自己的身体暖和起来,老徐把我的双脚放在他的怀里,叹口气:瞧你这身体素质呦。说罢又摇摇头。我说:爹妈给的我有什么办法。老徐疼惜地搓揉我的脚底,说:寒从脚底起,脚热了身体自然就暖和了。我不好意思想把脚从老徐的怀里抽出却被老徐紧紧地按住了,老徐说:别动,明日我得好好给你补补身体了。我说:不用了,我也就是冬天比较怕冷一点,其他的都没什么呀。老徐一边搓着我的脚一边絮絮叨叨的:滋补身体是一方面,你要多吃一些有助于活血行气的食物,另外还要注意多锻炼锻炼身体,增强抵抗力,促进血液循环。你看看我,年岁大你一半还多,这身子骨哪会比你们年轻人差。老徐说着撩起背心炫耀似的向我展示着他的强壮躯体,我又蠢蠢欲动了,我抚摸着老徐的胸肌暧昧地低笑着;呵呵,这倒是个可以驱寒的好办法呀。说罢我就急不可待地按倒老徐,丝毫不顾他那微弱的抗议声浪。
第二天早晨在半睡半醒间知道老徐起床了,可外面的气温实在太低了,还是蜷缩在暖洋洋的被窝里舒服啊,在这种耽于安逸的心理驱动下我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直到老徐来叫我吃饭我还赖着不起床:你吃吧,反正今天也不排练,我再睡会儿。
起来了起来了,你看我给你端来什么吃的?老徐一把掀掉我的被子,哇,一股冷风迅即包围住了我赤裸的身体,我打了个寒颤急忙爬起来穿衣服:你想冻死我呀?老徐看着我羡慕地说:还是年轻好哇,早晨起床都是硬梆梆的。我索性送到他面前揶揄他:你想要吗?拿去好了!“啪”的一声老徐一巴掌落在我的屁股上:坏小子,一大早就没个正形。
没有排练的时间过得可真慢啊,整个上午就在借宿的老乡家天南海北地聊着天,老徐也不知又到哪儿去了,也不说一声,我百无聊赖地坐着发呆,直到黄昏时分老徐终于出现了,我问他去哪儿了,他却笑而不答,再问,老徐故作神秘地说:去为你办一件事儿。我满腹狐疑,办什么事不能跟我明说?闻到他嘴里的酒气:你去喝酒了?老徐躺倒在床上,似乎很疲惫:我在这儿碰到一个老朋友了,在他家喝了酒。我小睡一会儿,要开演时你再叫我起来啊。我有点担心他: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回来了就这么累?再说你也还没化妆呀,这样能睡多久?我忙拉过被子给老徐盖上,在被子底下为老徐脱去外衣:把衣服脱下来吧,你这样和衣而卧,等一下起来的时候会冷的。老徐喃喃自语:还是咱阳子对我好哇!也许是借着酒意,老徐攥着我的手塞到他衣服里面去触摸那滚烫的肌肤,我的意志正一点一点被侵蚀,我的手轻车熟路地找到目标,轻轻地触碰着他,老徐轻声呻吟着,带着酒味的气息喷到我脸上,我一阵心神摇荡,突然老徐说:给我倒一杯水。我忙起来去倒水,就在我找热水瓶倒水的那工夫,晓丹捧着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进来了:给,都洗好了。我一看傻了眼,怎么会是晓丹拿去洗的呀,老徐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我,又看看晓丹,脸上表情似乎很复杂,晓丹不解地问:团长你怎么了,快开演了你还在睡觉?我确信我的表情一定也很不自然:他喝多了,想睡一会儿。晓丹指着放在衣服上面的热水袋说:这个还给你,谢谢你!
你拿去用吧,我不用这个。天知道我怎么会这么说。
晓丹接过我递过去的热水袋,还给我一抹感激的眼神。
哦,团长那你休息吧,我也要化妆去了。晓丹说着转身边出去了。
果然晚上演出的时候后台便多了个和老徐年纪相仿的中年男人,他和老徐谈笑风生,时而整整老徐头上戴的冠帽,时而又拿起大广弦咿咿哇哇地拉上一段,举止之间透露出似乎也曾经很熟悉这舞台一般。当我在台上演出时,我偶然间回头瞟到他正和老徐说着什么,老徐也频频点着头。
我纳闷,莫非我哪里又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