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昨晚接到电话，惊闻刘叔叔因车祸不幸辞世，蓦然沉默良久。这消息来得十分突然，连一旁收拾家务的母亲也不禁错愕，一个生命，真的就这样消逝了吗？惊愕之余，母亲反复念叨，辛劳一生，挣了那么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事情的经过大抵如是，今年春节前后，刘叔叔驾车夜行，为躲避一处施工陷坑，疾速驶入逆行车道，恰逢对面驶来一辆大型货车，躲闪不及，发生碰撞，车上四人（刘叔叔，他的女儿、姐姐和姐姐在清华读书的女儿）当场死亡。尘缘俗事，瞬间化为乌有。

三年前，我见过刘叔叔一面，个子不高，微胖的身材，戴眼镜。那大抵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见他，略显生疏，只知道他的父亲和我的爷爷是大学同学，两家人算得上世交。那时他已辞去公职多年，独自经营一家工厂，收益颇丰，有车和多处房产。谈话中说到我的前途，他说有一个表妹在北邮作教员，如需照应，或可帮得上忙。我那时正在筹划留学，觉得很是受用，竟通过他的表妹得到了顾畹仪先生的推荐信。虽然最终求学未果，还是很感谢他们的帮助。

临近毕业时又见了一面，在他表妹的家里，就在北邮的家属区。他家很多亲戚也在，其中就有那位在清华读书的女孩，仪态文静，在法国留学期间还曾游历欧洲，眼界颇为开阔。她原本是比我高了一级的，和我的一位大学同学（此生曾经复读）是高中同学，后来考入清华，又参加了留法双学位项目，于是辗转准备，学级变得和我一样，可以算作同年。

 

 

关于往者，就仅存这点印象。母亲说之前曾见网上报道一位清华女生死于车祸，她的同学为其建灵堂守夜，没想到说的就是她。我不曾见过这条消息，不知彼此是否如一，但愿这是唯一的，倘不是如此，便又有另一个生命离去，那却是我所不愿见到的。

我在想，我们这样的年纪，父母健在，朋友尚且年轻，大抵是体味不到生离死别的滋味的。生命本就脆弱，我也看的平淡，但那只可对我自己，对于别人，我木然的心境终究还是颤动，而死生之事又总没有预期，天命如此，人何所违，只愿生者节哀，往者安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