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从五道口的光合作用书店出来,漫无目的的随便走走。起风了,脸红的发烫,想着这一天该在疲倦里就此结束。一辆331路公交车迎面驶来,没有多想,赶了几步,在下一个站台钻进车厢。车从城铁的高架桥下穿行而过,将一家又一家小店的灯光熄灭在身后,然后停靠在语言学院南门的街边,迎接晚归的客人。一些欢悦的学生跳上车来,奔向人生的下一站。他们的面庞红扑扑的,仿佛喝过了酒,就那么兴奋的说笑着。我忽然发现这段路异常熟悉,三年前,也是这样月色微凉的夜晚,我和岳青青一起乘331路公交车,从北大东门回北邮,走的,就是这条路。
我们是去听北大经济学双学位的课,她交了两门课的学费,而我,只是旁听。不记得她为何要我和她一起去上课,这大约该有一个理由,只是我刻意的不去想,于是也就忘了。
课程会在黄昏时结束,我们从理教楼117室出来,向东出校门,又折向北,在路边的站台上车。车厢晃动,朦胧的车灯将昏昏欲睡的乘客笼罩在一片迷离之中。有时会下小雨,雨点隐没在车窗上,有轻轻的敲打声,忽远忽近,分不清方向。
第一次坐车由成府路东口转向学院路时,我告诉她说我小时候就住在马路那一角的石油大院里,对面是曾经的钢铁学院。我希冀这多少可以消化一些沉默的尴尬,只是她轻轻的“噢”了一声,并没有多少探究的兴趣。我又问她将来的计划。她说不打算再做技术了,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她说自己要做Sales,去IBM那样的大公司。我说这很适合你,然后就再想不出什么话题,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
我们就这么并排坐着,相对无语。岳青青低头看书,我也侧过身,望着窗外飘乎而过的夜色。她纤细的手指在书上一页页划过,像是轻盈的弹拨琴弦。能有这样的机会和她单独在一起,我本该感到欣慰,只是如此的近,却又让我不知所措,想不出究竟该说几句什么样的漂亮话。那就这样一言不发吧,不必想什么,只当是不经意的行路,等待汽车到站。
或许四年来,我就是这样走过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