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站在冰面上，那是6年前的事，菲儿18岁。

 

菲儿不是北方人，是地地道道的江浙小女子，柔弱、内敛，小小的个子总让我觉得24岁的她跟高中生没什么区别。

 

直到现在菲儿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不顾家人的反对选择工科，为什么会放弃复旦大学的保送来到遥远的北方城市，为什么会选择这所离他学校不远的学校，为什么要等到半年之后才去学校找他。

 

每次和菲儿去KTV，麦霸绝对非我莫属，但我更喜欢听菲儿唱歌，从她嘴里轻柔的吐出那些如她一样干净的段子。记得菲儿好像说过，她曾经是高中合唱队的，所以我判断菲儿认识伟就是那个时候。只晓得菲儿曾经偶尔在HIGH的时候说过，他很高、很安静，小小的眼睛、敏捷的动作；最主要的是具有磁性的声音，要知道在这说话跟鸟语没什么区别的南方小城，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是很扎眼的事情。

 

我喜欢看菲儿穿红色的衣服，这样衬出她更加的鲜亮夺目。但菲儿更喜欢白色，因为他第一次跟她说话的内容就是：喜欢看你穿一件白色的T桖配上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钟情于白色，钟情于那种纯色的感觉，所以菲儿钟情于冬天的这里，每当大雪纷飞，她总喜欢强迫我跟她一起去湖面上踏冰。

 

他比菲儿早一年来到这里，这是他的故乡。是他告诉菲儿的，在北方的城市，一到冬天，孩子们就会来到结冰的湖面上尽情的玩耍，这是北方孩子比南方孩子更幸福的地方，因为坚固的冰面比起柔软的湖面，更能给他们带来欢乐。菲儿乖巧的站在宿舍门口，整齐的刘海、白色的羽毛耳罩、红冻冻的脸颊、大大的眼睛，白色的棉大衣让她的肩膀越显成熟。从他小眼睛里透出一丝惊讶，有一年多没见面了，但没有过多的惊喜和欢笑，两人抿嘴一笑，那么的默契。或许他知道这一天会到来，或许他也期待了很久。学校的旁边就是一个大湖，此时的大湖已经结上一层厚厚的白冰。学校已经放假，没有几个人像他一样等到最后一刻。两个人，安静的，走在湖面上，专心的听着脚踏下去发出的“嘎吱”声。就这样，似乎太有默契，连基本的寒暄都没有，他轻轻地抓住菲儿的手自然的放到自己的衣兜里。空气，被北方寒冷的天气凝结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对自己的表白？是的，因为他从不会说这种话。所以，菲儿原谅他这么多年对她的视而不见。菲儿紧紧地抓住他的衣兜，继续走着，一丝恐慌笼罩在欢喜之上。突然，他停下来，仰望天空，长长的哈了一口气：“看见了吗？这是白色。”欢喜的菲儿拍着小手，像被连通的电流一样，瞬间畅快起来，在冰面上疯跑起来，展开双手，仰望天空，呵呵，这是白色。他理所应当能够追上她，可是他却被菲儿甩到了很后面，延长了这种老鹰捉小鸡的游戏。3分钟？10分钟？30分钟？结束这场游戏，取决于他。他一把扑了上去，抱住菲儿，两人摔倒在冰面上。菲儿不敢睁开眼睛，摒住呼吸，分明感到一股温暖的空气，离得那么紧，越来越近。

回去的路上，安静得可怕。他撤下菲儿的白手套，紧紧地握住，这算不算是一种牵手？他说，来到学校没有半年，有个女孩子追我，是一种狂热的追求……我知道！所以你跟她在一起了，菲儿回到半小时前的顽皮，你是不是以为我再也不会来到这里，是不是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显然，这不是一个问句，菲儿头也不会的往前奔跑，他站在原地，追不追上去，取决于他。

 

MIX的汗水让菲儿更加的妩媚，突然想到她总爱跟我说的一句话，女人在夜晚是最漂亮的。是的，连我都被她陶醉，这个总让人想了解更多的女人。我追问，真的再也没见过？他喜欢过你没有啊？他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结婚了没有？你对他……

 

菲儿的妈妈来看望她了，作为好jms，大家凑钱为妈妈接风，顺便找个借口聚一聚。席间，我们开玩笑问妈妈菲儿高中是否有很多男生追求。妈妈骄傲起来：有的呀！好像高三的时候有个很有礼貌的说普通话的男生打来电话问询菲儿的情况，那时的菲儿已经收到复旦大学保送资格的消息。……我无语，举起酒杯，敬妈妈一杯，妈妈开始感叹起来，我们家菲儿命不好，好好的名牌大学保送都放弃了，来到这个动不动就下雪的城市，我们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