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和往年不一样,今年权衡再三决定不回家过年。
昨儿,给妈在电话里说了这消息,妈竟在电话那头有点哽咽了。事先万没想到。事先还沉浸在与男友一同过年的幸福中,事先还思量着把人家父母当成自己父母那样去拜年。直到听出妈的伤心,才突然正经八百地意识到我的一个时代结束了,以及我父母的一个时代结束了。
想来,我离开家已经十四五年,这些年无论跑多远、无论路途多艰难,都风雨无阻地回家和父母团聚。哥姐早就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分出了家去,因此毕竟会有些隔阂。唯有我,能整个春节腻在父母身侧,绕前绕后、撒娇整宠,仿佛我们仨还留存着一个小家,仿佛父母还未曾衰老,终归还有个未嫁的姑娘宠着闹着。
即便每年妈妈都说:“明年找个对象,别回家了。”可当有一年这事儿当真了,却觉得妈妈说的这话不全是真心。
放下电话,我终于还是哭了。那位接纳我的男人过来搂住,大手在我脸上胡乱地给人抹眼泪,象极我当年的父亲。
2、终于,我将也从那个大家庭割裂出去,象我的兄姐一样,如长成的小鸟飞出鸟巢。在此时,岁月的概念显得分外清晰,爷爷奶奶的音容犹在,可却已经故去了几十年,于是父母变成爷爷奶奶当年的那般苍老,而我们的孩子则成为我们当年的那般年少。
这时候,便觉出自己多年追求的理想或自由,总之那些玄乎其玄的说辞,面对时间的这种力量开始显得孱弱、无聊。
大学毕业后的十年,我四处奔波,不晓得追逐什么,十年加起来与父母相聚的时间屈指可数。这十年,在我的一生似乎并不足道,可这十年却让我的父母从六十岁步入到可怕的七十岁。
年少时,跟一个傻小子谈场恋爱都能随随便便搞上三五年,可以不留一丁点的伤。可每年春节回家,初看父母都会心中一紧,一年的光阴已能在他们身上添了太多的痕迹。
时间在父母身上的成本将越来越高,因此这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可放下很多东西了,最起码是自身那些装腔作势的追求,诸如个性、情爱、理想和自由等等,搞不清楚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却为其哭过、累过。
这些东西,写成文字过手瘾,变成话语过嘴瘾,闷在肚里过心瘾。曾经拿出来给读者看,他们都变成了我的粉丝,但这种粉丝却不当饱,不能泡来吃。
我曾给我男友讲过一个笑话,我有过几位所谓的男粉丝,他们各个都比我有钱,有车有房有老婆,而他们却喜欢对我说:“坚持写,你有天赋,终成大器。”他们这几句话就能让当年的我清苦和执拗好一阵子,但他们撂下这句话后却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庸俗去了。当然,我不能让他们为我负责,他们是过客,是擦耳根的路人,兜里的钞票并不给我花。
因此,我们应该知道谁会为我们负责,谁爱我,谁疼我,只有我的家人和爱人。我的爱人,从来没有夸赞过我的写作天赋,可他却有一双可为我擦泪的大手,在真正的生活里,这双手胜过万千华丽的奉承与鼓惑。
该放下一些青春时代虚无的追求和挂念了,用行动去爱疼我爱我的亲人。放下那些,则能更多些对父母的孝顺;放下那些,则能更多些对家庭的责任。
3、在整个2009年,我和我的爱人仍然需加倍努力,创业的辛苦将参透在我们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但我们充满内心的骐骥和热情。
我们都三十多了,但,我们还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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