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曾是我的一个网友,几年来却已和我情同姐妹。2000年,我们在cpa论坛相识,我们虽然情投意合,但当小菲从南京特意奔到上海找工作的时侯,这举动还是吓了我一跳。不久,她得到了一份薪水不高的工作,和我一起住在简陋的租住房里,过得很辛苦,却朝气蓬勃。
我曾问她为什么非要来上海,这个漂亮的女孩说“因为想品尝艰辛的味道”,这话像诗歌一样的虚伪,但听在耳朵里像一阵暖风。不久后我就放弃了注册会计师考试,可小菲却一直坚持了下来,花了四年时间通过考试。
小菲的认真撞到生活的各面墙上,并不一定都能得到圆满的答复。2000年的小菲,23岁,她身上的毛病,我在当年也有。总而言之,我们俩都得过年轻女孩的传染病——爱情迷乱综合症。但我病情稍轻,一年两载就痊愈了。小菲却病入膏肓,一头扎进“爱情”的激流里,泡得身心都已皱巴巴的。
2001年初,小菲遇到了丁强,一经遇见,便对这个小青年着了迷。当年的丁强是那种最典型的混在上海底层的本科毕业生,满脑子塞着发大财、做大事的梦想,同时用暂时的“怀才不遇“来安慰自己,窝于一家船舶制造厂里做质检员。丁强长了一幅天花乱坠的嘴,但暂时还没有派上更大用场,可显然他对自己的未来很自信,他确定在上海将会有个地场来由他丁强主宰。这是个不会安生的外地青年,小菲在认识他之初便是他成长历程中的一个不安分因素,可能暂时吸收到骨髓里了,但更可能将来遗弃到街边。
小菲和丁强认识半年后,就搬离了我的住处。处于热恋期时,她消失过一段时间,甜蜜,却失了方寸。而后来,电话、见面的倾诉也大抵都抛不开她和丁强的关系,抛不开丁强那个小质检员的起居。小菲和丁强的爱情如何细碎的行进,我已然淡忘。因为记忆里的那些细节放置到都市大背景里,放置到两个年轻人的五年变迁当中去,都已经变得模糊细微。尤记得他们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却因着某种更宏观的原因熬了下来。在上海,确实存在这样一种恋爱方式:都市的小人物们总不断受到外界骚扰,可那些骚扰却无非是挠痒痒,双方却也都捱着时间维系住相对固定的恋爱关系。虽然这关系经不起推敲,包裹的杂质也越来越多。
小菲在她漫长的恋爱史里,流产过两次。某次做宫外孕手术,我去看她,吓了一跳,这女子眉目间几乎没了原有生机。问她:“为何不赶紧和丁强结婚。”她一声低叹,里面装载的原因似乎不足明言,也不可明言。在男女关系中,时间越长女人越加被动。在两性关系中,投入越多,女性越来越处于情感上隐性的劣势。天长日久,既便于人前,那男人帮着女朋友拎提包、开车门,可在两人关系和位置的维系上面,男人必然更加主动。因此几年后的小菲已经成为了被丁强操纵的玩偶,我这么说略显极端,那是因为小菲让我看到了她的结局。
这是一个悲凉的情感故事。丁强这样的男人,即便没有更好的机遇,即便没有更出众的能力,也必然会被上海滩的浪潮推动着,稳扎稳打的前行。五年后,他骨子硬朗了,根基深了,所得多了,便会要找寻些新生活,新情趣。这并不是他主观的故意,其实他也是被周遭和人性玩弄着呢。丁强抛弃自己的女人似乎并不需要多么暴烈的举动,相反只消把那五年交情变成热嘴里含着的冰块,凉了,痛了,融化了。丁强通过敷衍和冷淡的方式结束了和小菲的恋爱关系,提出分手的是小菲,时间是2005年秋天。于是乎这样的结局,反而让丁强脱掉了很多干系。
而届时上海已经蔓延了多年的自由个性主义的浪潮,很多道德和责任的罪过都被追求真爱的托词释然了,男女平等在两性方面追求的没了度。
小菲离开丁强后,撑着面子做人。作为一个28岁的都市女子,她必须摆出一付不动不摇的坚韧德行。可她曾在电话里对我说:“这个秋天,我出门都会带着太阳眼镜,我走在上海最繁华的街上,站在上海最拥挤的地铁里,被上海任何一个陌生人碰碰肩膀,我都可能随时流泪。”我能够体会出,在诺大的城市里,一个女子藏在太阳镜片后面的哭泣,而城市的光艳根本不在乎她,那些都市的斑斓和芜杂反射到她镜片上,掠过了,不留一丝痕迹和眷顾给她。小菲的青春、多情、健康、快乐都没了,而得到的便是如梦的五年,得到的便是陪伴一个不很爱她的男青年去成长和历练。
可爱的女子们,想必,那爱情和那男人并不值得用时间来锻造吧。
他爱你,便会如扑火的流萤一头撞进你的怀里,恋着你、守着你,把你揽入婚姻的襁褓里一生护着你。他不爱你,无非是像那只点水的蜻蜓,用触角抚摸你身体的各处,留下些酸酸的汁液敷衍你的情感,耗费你的青春。
不必拿你的青春来守候谁,如这男人不能全身心爱你,踹开他便走。我们不怕孤独,我们怕的是在对孤独的恐惧和妥协后,葬送掉那最美好的关于爱情的体验和诠释。[/si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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