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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女今年二十八》

(2006-01-14 22:11:17)
(1)
女友卡卡,今年二十八岁。
卡卡是个美女。
十年前,我在大学里第一眼遇上卡卡的时候,就立马做出了这个判断。当年,卡卡留着一头小男生般的短发,发丝乌黑且在头顶处支棱着,她有双俏皮的眼睛,不大但却明亮。卡卡喜欢莫名其妙的笑,笑起来颧骨处会出现两弯小浅坑,别人可能以为那是卡卡的缺憾,但我却很喜欢。

我对室友说:“隔壁的卡卡,可是个大美女。”
我的室友们都对我撇嘴,她们翻着白眼说:“土了吧唧的,那也叫美?你的眼睛要发展成屁眼儿了,哈哈”。我的室友们都是一群自认为金融系系花的城市女生,她们行事历来爽快,情急之下总要说脏话。
我把卡卡当成美女,让十年前那个破烂大学的很多城市女生都推导出了“屁眼儿理论”。
十年后,我总是称那个大学为破烂大学,这跟卡卡的境遇有很大关系。卡卡是美女,那些高傲的城市女生看不出来,而市侩的男生们也都置若罔闻。
那些长着青春痘的小子们都是些没有骨气的家伙,他们清早跟着城市女生的运动鞋后跟晨跑,夜晚扯着城市女生的花裙子下摆钻进教工食堂跳舞。
而卡卡却常常独自带着利落的小身体往返在校园里,她抱着一摞皱巴巴的英语书,低下头,嘴角含住莫名其妙的笑。卡卡走路的姿势过于粗犷,步幅很大,身体却跟不上移动。远看似乎卡卡上下分成了两节,是最规矩的“下半身指导上半身”的行走方式。对于卡卡的步态,那些骚情的女生们便笑言:“卡卡走路,跟在水田里推爬犁似的。” 有些男生也跟着鼓噪。
那真是个破烂大学,没错。

(2)

卡卡始终是个真正的美女。她是个需要攥在手里仔细掂量的水晶,看着看着,才能从透彻里看出绚烂来。可时髦的城市男人们都没端详她的耐心,他们因卡卡始终朴素的打扮便对她视而不见。

所以,卡卡大学毕业初期,先后只是和两个老实巴交的男青年谈过恋爱。老实青年语言表达能力较差,却也不懂得欣赏卡卡的美,只晓得掂量卡卡是否个能居家过日子的小姑娘。而且他们都极爱攒钱,以买房子为借口降低恋爱标准。于是卡卡那两年的恋爱缩手缩脚的,乏味不堪。
卡卡常对我叹气,说:“我想象中的爱情可不是这样的。”
“你想象中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像流水,像白云,像吹过耳畔的清风,像柳条划过半空的痕迹,都是没有根基的。”卡卡托着下巴,脸颊处的浅湾突然伤感起来。
“扯淡。”我评价道。
卡卡那两年,没有成功和任何一位老实小伙子做爱,大概和她那种“没有根基”的爱情观有关。
没多久,又有老实男青年电话追求卡卡,卡卡拎起电话冷冰冰的说:“你是不是除了追我,就没有任何理想了?”对方一时语塞。卡卡继续:“你这种胸无大志的,配不上我。”
卡卡很拽,拽得跟大众公认的美女般。曾有个男同事喜欢她,便总故意和她一起下班同乘电梯,人家很腼腆,不敢与卡卡多说话。某天,卡卡出了电梯门,转脸问:“你去哪个方向?”男同事对卡卡的主动搭讪受宠若惊,抬手谄媚的指了指北边。卡卡开口便说:“那我就往南了。”转身就走。

数年来,卡卡没有异性朋友。她以为男人只分两种:相爱的,和陌路人。
可她并不觉得孤单,她有她的倾诉者,比如我和其他好事女友。
她还有她的理想,那些年她把她的青春畅想做成了翅膀,在上海半空飞,不需要男人,更不需要性生活。

(3)
卡卡听说我和我的前任男友做爱了以后,她皱着眉头说:“你爱他吗?他爱你吗?”
“可能吧!”
“爱就爱,不爱就不爱,什么叫可能吧。”卡卡眉头仍然没松开来,比我那个取得我初夜的前男友还痛怜我。
“做爱的是爱的形式之一,所以我说可能。”
“堕落了,你,真堕落了。”卡卡不断叹气,一连几次见我眉头都没松开。 之后的几年,卡卡对我的形容词总是“堕落”。

没有堕落的卡卡数年来都在暗恋着武小田,甚至可能是因他守着贞节。武小田是个典型的大学流氓混子,我很奇怪卡卡的品位,卡卡却说:“你这堕落的,不晓得正经男人的好。”
在某次大学同学会前,卡卡听说武小田也要参加,就特意购置了两千多块钱的行头,并做了头发,准备与老情人重逢。卡卡以为她要轰轰烈烈的开始恋爱了,跟白云流水柳条儿似的爱上武小田。
终于熬到同学聚会,武小田没正眼给过卡卡,却忙于和几个在跨国公司混的“精英”眉飞色舞,一幅卖弄风骚的嘴脸。唯有一次,他过来跟我和卡卡喝酒,卡卡一下子涨红了脸,攥着酒杯的手竟有些战抖。
武小田与卡卡捧杯,寒暄道:“卡卡,变漂亮了。”
卡卡话也没顾得说,低眉仰脸,竟把一整杯红酒喝得精光。武小田卑鄙的举起拇指夸道:“卡卡,到底是山里的姑娘,豪爽不减。”然后他拍屁股走人了。最终,武小田没有再跟卡卡说过一句话,卡卡很快就因为那杯红酒醉不可支,但她却不愿意提前离开,直到武小田与人寒暄着钻进出租车里离开,卡卡才终于醉倒。

我扶卡卡回家的路上,她不断奔到路边呕吐,边吐边哭。
我说:“卡卡,为了那垃圾,不值得哭。”
卡卡用衣袖抹了几下嘴巴,抬头说:“你堕落,你不懂,我对武小田的,是爱情,你不懂。。。”说话时存了两眼的泪。她因无法顺畅呕吐,而痛苦的把手伸进喉咙里,好像要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给我看,那上面似乎印着关于她卡卡的爱情标记。

我认识卡卡十年了,仅见她哭过一次。
“卡卡,你的眼泪很精贵,比你见过的男人精液多不了多少。”我说。
卡卡说:“因为女人的眼泪大多是因为男人流的。眼泪和精液相辅相成,所以你的眼泪才多。”
卡卡是在骂我,还是在骂男人呢?听来有点深奥,不像是个处女说的。

(4)
上海是个大地方,它是张吞噬个体的大网。我和卡卡,以及其他年轻人,在属于自己的路径上爬,偶尔相逢,但却很快擦肩而过。那都是些陌生人的脸,从中要挑选出了解你的、欣赏你的、并挚爱你的,根本不可能。
卡卡做着最平常的工作,可依旧骄傲得像只落入凡俗的孔雀。我的工资已经达到她两倍的时候,卡卡仍旧从不卖盗版书读,她常讥笑我看五块、十块的盗版小说,卡卡说:“书,不是你这样读的。”
卡卡不会写作,可她比我看重书。
卡卡没有跟男人做爱过,所以她比我更看重男人。

卡卡每天挤在公交车里上下班,会有些下流男人贴着卡卡的后背用前裆蹭她,这些男人根本不需要看卡卡的脸,他们可不过问卡卡的长相呢。
“这些男人,是多年来跟我最紧密接触过的男人。”卡卡也这么跟我开玩笑。

这玩笑开后没多久,卡卡便在公交车站等来了大宝的艳遇。大宝是被卡卡等车时的笑靥迷住的,他主动约卡卡喝咖啡,那天卡卡竟然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卡卡说:迷恋笑容的爱情比迷恋乳房的爱情高尚;喝咖啡聊出的爱情比在床上做出的爱情持久。
大宝开始在周末请卡卡吃饭,喝茶。他挑些精致的小店,与卡卡隔岸相坐。舒缓的谈书籍、音乐、股票,直到工作、理想、人生,却独独不谈个人感情,即便大宝偶尔涉及,卡卡却回避过去。
半年后我催促卡卡尽快和大宝确立爱情关系。卡卡却论文答辩似的说:“我对大宝还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不确定我真的爱他,他也真的爱我。”
“一个男人,大半年的不动你一根汗毛,兢兢业业的,还不算爱你?”我着急了。
“你不能用你的观点揣测男人,并非男人都急着和女人做爱,但不做爱也并非表示真爱。”卡卡仍旧不紧不慢的分析,她把大宝当成了自己的老怀表,以为这男人会滴滴答答得跟着她卡卡的节奏。

可终究男人永远不能成为女人的老怀表,即便大宝是个好男人,即便我断定卡卡的一生不会再遇见如此爱她、并珍护她的男人。
十个月后,大宝是无奈离开卡卡的,他在等卡卡能赶快袒露心扉、无遮无缆的和他相爱,却始终等不到。大宝出差了一阵子,卡卡却不主动给大宝打电话。大宝来电问:“卡卡,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卡卡说:“你不是告诉我你出差了吗?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打。”大宝放下电话后,就彻底消失了。

卡卡后来跟我描述大宝的离开后,我很想煽她两耳光。我说:“卡卡你赶紧,给大宝打电话,说你想他,爱他,他一定等着呢。”
“不,我永远不可能对男人主动。”卡卡咬着嘴唇说。
“卡卡,你就贞节吧,就高傲吧,就做你的好女人吧!”我的眼泪夺眶而出,那一刻我觉得卡卡不是我的朋友,我不配她,她也不配我。
大宝之后,我很久没有去见卡卡。

爱情?不是儿时书里描述的那样。它不是白云不是流水不是清风、柳条。它不是卡卡的维系的贞操。更不是我放浪的堕落。爱情是种遥不可及的东西,一旦你去追求它。

(5)
现今,一个人在你生命中消失很容易。他更换手机号码,搬离一个巷子,你们便可能永别了。我的前任男友就是这样失踪的。
他之前问我:“喂,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上其他女人了,你会哭吗?”
“你以为全天下就你一根发育成熟的男性生殖器?”我说。
卡卡出来安慰我,成了我室友,她让我重新开始过正常生活。二十五岁以后的我和卡卡,究竟谁更有资格说自己过的是正常生活。我不知道,即便如今这仍然是个谜.

(6)
卡卡再度开始“恋爱”,是一场网恋。这事儿很是庸俗。
“踏浪”是卡卡的第一个QQ好友。熟练的聊天技巧、优雅的调情语言和精通google搜索大概就是踏浪征服卡卡的全部工具。工具里暂时还除去那根昂扬的阳具,但这对卡卡来说暂时很无所谓。而卡卡从来不会接受“工具”这一说法,她以为爱就是那种撞大运的玩意儿。
卡卡眨眼就快乐起来,颧骨上的小月亮飞扬着。与我会面时总是蹦蹦跳跳、手舞足蹈,跟个张狂的轻浮女子没啥两样。 踏浪打来电话,卡卡接听之前便会对我眨眼睛,像一种性高潮即将到来的暗示。她拿起电话便咯咯的笑着聊天,最终晋升为彻夜的打情骂俏。
卡卡那关于清风细柳的诠释、那对武小田的专情局促、那与大宝对案而视的娇羞,都无非是男女关系中华而不实的外壳,一层层剥离下来,便是两付光溜溜的身子,最终结合出感情来,或者结合不出。而卡卡这一次张狂、甜腻的背后,却仍是对男女关系的虚无想象和寄托。

卡卡从2003年年初开始,没有做过其它惊天地的大事,她仍然在各个最普通职位上四处跳槽。 那么之后的两年,对卡卡来讲,唯一惊天撼地的事业就是等待踏浪的出现。
卡卡认为:踏浪一旦出现,他们将按照最经典最纯美的模式把爱给做了,卡卡贞节的红像绣在白色床单上的樱桃,踏浪身体里奔涌出的精液大约气味清香,卡卡承载下来,也大约不必抽两张卫生纸擦取下身,而只消美轮美奂的酣然睡去。
但这甘之如饴的场景,让卡卡心神荡漾了两年,总也没有发生。

踏浪是个传奇人物,或者根本不是人。两年中,踏浪不断失约,先后因车祸、项目立项、被女人纠缠、公司倒闭、老师得癌、母亲病故等五花八门的事件,而推迟与卡卡的会面。一个普通人几辈子都不可能遇上的奇遇,基本都被踏浪在遇到卡卡的两年内给赶上了。卡卡唏嘘感慨的同时,执著的陪着踏浪。犹疑、抱怨、恼怒、黯然,这些情绪都是两年等待里的小涟漪,并没有打破卡卡心藏的那汪死水。


2005年春天,不是上海的最好季节。卡卡打车赶到南浦大桥,踏浪早先已和卡卡约好在此会面,这是他们最可能相会的一次。卡卡站立在桥头上,车辆从她面前快速开过,连喇叭都懒得摁,显然对卡卡一生中最关键的约会漠不关心。
卡卡等了半晌,站累了却不敢让站姿松懈下来,仿佛踏浪随时会从天而降。那小子不断发短信给卡卡,说快到了,卡卡的心也跟着怦怦跳。但眼看就到了,踏浪却突然说要改道直奔机场,因为某某大事需要马上飞回东北处理。卡卡打电话过去,对方却一直是忙音或者无人接听了。
从大桥上回来,卡卡坐我身边说:“算了,可能该结束了吧,不等了。”
我扭脸看卡卡,竟看到了卡卡眼角的细纹,那不是衰老的标志,仅仅是女人等待什么却没等来的印子。

后来,卡卡说:“ 我和踏浪的爱不是俗世的爱,写成诗便是一首长诗,撰成书便是一部巨著。”卡卡又说:“踏浪一生都会惦念我,而我也会眷恋踏浪一生,无论是否我们相见。”
我认识卡卡十年,我听了这话,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耻笑卡卡的痴愚。我想,关于卡卡和踏浪故事,存在着太多的谜团,却都不需要去解开了。

( 7 )
这一年的此时,卡卡于我眼里仍然是个美女,不施粉黛,走路还有些慌张、随意的特色,颧骨上调皮的浅弯出现的不多却也还在。可放在别人眼里,卡卡却无非是个需要张罗婚事的大龄女青年,和非处女的我没有任何区别。
不远的将来,卡卡会遇见一个三十岁以上的男人,非处男,有钱的或者穷鬼,都不重要,关键是长着一根成熟的男性生殖器。这人捅破卡卡的处女膜时,保不准会喜极而泣,但感动之余仍旧会挺挺身子,报销了卡卡的曾经和前程。
现实中的处女红该不会滴落成纯白床单上的两点红色樱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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