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苗苗带你玩人类最后的游戏(Ender's 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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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的游戏科幻名著杂谈 |
分类: 科幻文学 |
安德的游戏
一、导读
奥森·斯科特·卡德(Orson Scott Card)是美国科幻界的重量级作家。他的处女作短篇版《安德的游戏》(Ender’s Game)最初发表于1977年的《类比》杂志(Analog magazine),这使得他获得了雨果奖的提名,并为他赢得了坎贝尔奖的最佳新作者奖。之后,卡德的长篇版《安德的游戏》(1985)和紧随其后的续集《死者代言人》(Speaker for the Dead,1986)连续两年包揽了雨果奖和星云奖。之后,他又先后创作了《屠异》(Xenocide,1991)、《安德的影子》(Ender′s Shadow,1999)、《霸主的影子》(Shadow of the Hegemon,2001)等作品,共同构成了“安德系列”。
《安德的游戏》是一部惊奇、残酷,又略带哀伤的作品,美国《书评周刊》评价它为“感人至深的小说。情节出人意料,又事出必然。主人公安德·维京真切可信,活脱脱是个少年拿破仑,可亲可敬,有时又令人生畏。”这部小说以紧张紧凑的情节,突转的故事设置,独特的内心独白,塑造了安德,这位典型的卡德式的英雄(个人与团体的命运息息相关,主人公往往拥有上帝般的感召力和洞察力,掌控着世界的未来)。
二、故事梗概
“时间紧迫,安德是打败虫族的唯一希望。我们必须让他保持一定程度的孤立,否则他会失去创造力。”
“故意打击这些小天才会不会就是你的享受。”
“受过打击后,他们重新站起来时就会变得更强。”
安德是个超常儿童,在6岁那年他被征召去战斗学校,和他一起出发的还有十九个男孩。飞船发射后,中校格拉夫倒退着沿梯子爬了过来,因为失重状态下重力可以指向任何一个地方,所以安德想象格拉夫是倒挂在中央通道上,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这么好笑,安德?”格拉夫的声音尖厉严肃。
“我在想你倒吊的情形,很有趣。”
格拉夫冷冰冰的看着他,“这里还有没有人也觉得有趣?”
四周传来一片咕哝声,“没有。”
“为什么没有?”格拉夫轻蔑的看着他们,“一群笨蛋!只有安德还有点脑筋,能够意识到在失重状态下方向可以由你们任意假设。”
四周投来憎恨的目光。安德明白了,这一定是格拉夫蓄意造成的,当教官和你作对时其他人会喜欢你,但当他偏爱你时其他人会憎恨你。
到学校宿舍后安德发现别人给他预留了最坏的床位,但这仅仅是开始。以伯纳德为中心的一群孩子欺凌弱小,视安德为公敌,他们进出门时踢他的床铺,打饭时故意撞翻他的盘子。当然他们还欺负其他人,比如沈。他们给沈起个外号叫蠕虫。“因为他走路时屁股一扭一扭的,”伯纳德说,“像蠕虫!”
沈气冲冲的跑开了,他们更加放声笑了起来:“看他的屁股!看哪!”
安德没有和沈说话,那样别人会看出来他在组织抵抗力量。他只是暗暗破解了系统安全程序,控制着电脑群发一条消息,并异想天开的把署名设为“上帝”。
一切准备就绪。安德向沈指指电脑,微微一笑。沈迷惑的打开电脑,放声大笑起来。一些和伯纳德关系比较疏远的孩子看了电脑后也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伯纳德叫手下拿来一台电脑:
“遮住你的屁股,伯纳德正在偷看。——上帝”
伯纳德气得脸都红了,“这是谁干的?”
“上帝。”沈说。
房间里充满了笑声。
安德的孤立状态终于被打破了。
“在处理和伯纳德的关系方面,他做得非常好。”
“一旦他克服了你给他设置的障碍,你就会给他设置更加困难的陷阱。”
生活似乎开始变得顺利。安德交了一些朋友,比如沈,阿莱。但是,好日子永远是短暂的。
安德和阿莱一走进寝室便发现一张小纸片。
上面写着:
安德——分配到火蜥蜴战队——队长马利德——立即生效
在这个时刻让他晋升是最安德能想到的最愚蠢的事。当生活变得愉快起来的时候,教官就来破坏这一切。“我真的不想去。”他说。
“我明白,或许他们想快点教会你所有的东西。”
“我只想学习怎么交朋友。”
阿莱严肃地点点头,“你永远是我的朋友。”他们彼此凝望了许久,眼神中充满了理解。随后,安德转身离开。
战队比新兵小队要大得多。“你是谁?”马利德平静地问。
“安德。”
“受过战术训练吗?试过联合作战吗?”
安德摇摇头。“我会努力学习的。”
“不,你一点价值都没有。如果打比赛,你必须一直呆在门口,不许开火,直到比赛结束。这是命令。”
安德点点头,这样他就等于是个废物了。
马利德走了,没有一个人对他表示欢迎。
几天后是与美洲豹战队的战斗。敌人采用了新策略,他们快速的从一个箱子移动到另一个箱子(失重状态的战斗室里以箱子来模拟真实天空中的星星),滑动到上方攻击。火蜥蜴队在敌人猛烈的火力下乱作一团。安德笑了,缓慢地从大门中滑过,混迹于冻住的队员中,(被击中的队员丧失活动能力,即“冻住”)并不时四处张望。现在,火蜥蜴队大势已去,而敌人还剩下九名完好的队员,他们集合了五个人,开始向火蜥蜴队的大门进发(四个人的头盔撞向大门,一人从大门中穿过即为胜利)。安德悄悄伸直手臂,瞄准,射击。比赛最终打成了平局。
“谢谢,长官。”安德说,他看出马利德怨恨他。
马利德突然用力地击向他的腹部,安德痛得弯下了腰。
“你违反了我的命令。”马利德大吼。
虽然他痛得哭了出来,但他听到宿舍里响起一阵低沉的怨言时,心里止不住涌出复仇般的快感。你是个蠢货,马利德,他们都知道是我使一场必败的比赛变成平局,而现在他们知道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一年很快过去,在野鼠战队的日子里,他立下了赫赫战功,并且一直稳居战绩排行榜的首位。但是,有时他很想大声尖叫,因为他现在是士兵中的传奇人物,没有人会拥抱你,你得到了尊重,却得不到友情。现在,他非常孤独。在他无处发泄苦闷的时候,他常常把自己囚禁在学校的智力游戏中,在巨人的尸体边,在布满毒蛇的塔楼里,一遍遍死去。
安德从思绪中回过神,看着制服上的名牌,飞龙战队。今天,他被提前晋升为队长。格拉夫为他组建的新战队几乎有三十人都是新兵,一点战斗经验都没有。面对这些远远落后其他战士的队员,安德唯一能做的就是以自己的方式操练、再操练。他将以往四个小队的设置改为了五个,并赋予他们主动性,以前从未有别的战队这样做过,但安德并没有打算遵循老路。
但他无暇顾及这些,因为教官们总会不失时机的给他加压,他们摒弃常规,在安德上任仅仅3个星期的时候,便开始给他安排超负荷战斗。在以后的一星期里,他们一天一场战斗,结果是完美的7:0。在第七天训练的最后一个小时,安德又收到了战斗通知。
马利德,火蜥蜴战队,12:00
离比赛只有10分钟了,队员们都气愤起来,“从来没有人在同一天内参加两场战斗!”小队长汤姆说。
“也从来没有人打败过飞龙战队!” 安德吼道。
战斗室内连一个箱子也没有,四周的灯光开到最大亮度,根本没有地方躲藏。火蜥蜴战队早已藏在了大门四周的墙壁上,位置非常隐蔽,只要有人一冲进来,他们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冰冻。
安德用手势命令一些大个子队员做“盾牌”,一些小个子队员躲在后面做射手,一些队员做“投手”,给前两者以推力,从而让他们快速的飞向敌人领地。“行动!”安德喊道。
躲在“盾牌”后的射手几乎是一枪一个准。紧接着“投手”们也冲进了大门,从死角朝敌人开火,蜥蜴战队不知是该向上面的“盾牌”射击,还是该向下面的“投手”开枪,一片混乱。不到一分钟,战斗就结束了。
就这样,安德带领着他的战队一次又一次获得了胜利,尽管一次比一次艰难。但这却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因为他无与伦比的才华让其他队长的胜利变得一文不值。
“马利德,”安德轻声说,“你可以回家骄傲的告诉你爸爸说,我打败了安德,而且我只带了六个人来做帮手。”
“给我闭嘴,”马利德吼道,“单挑!” 他冲了过来,安德从他手里躲开,一跃而起,脚狠狠地踏在马利德的胸腹之间,马利德重重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安德飞奔回宿舍,为自己的残暴而羞愧,忍不住开始颤抖。这时又收到了战斗命令,那些该死的教官又要雪上加霜了。
威廉·毕,狮鹫战队,泰卢·莫木,猛虎战队,19:00
他将命令交给小队长,“他妈的两支战队!”汤姆大叫,“教官疯了吗?”
战斗室内敌军的数量是二比一,而且掩护的很好,他根本没有一丝机会,“在真正的战争里,每个明智的指挥官都会投降。教官严重的破坏了公平。”
“你也可以不择手段,”队员们说。
安德裂着嘴,“没错。”
在朦胧的灯光下,狮鹫和猛虎战队看到一大群敌军从安德那头的箱子后面冲了出来。他们的编队很奇特,一扇人墙排在前头,后面是一个圆柱体,六个队员围在外面,二个在最里面。突然,他们改变了方向,圆柱体和人墙分成两半,同时,编队翻转了方向,朝飞龙战队自己的大门滑去。狮鹫队开始朝着编队射击,猛虎战队则包抄过去。但好象有些地方不妥,毕想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除非有人从相反的方向推动他们,否则他们不会翻转反向的,而且如果他们能将编队向后推动,那他们一定会被反作用力快速地弹出去。没错,他们在那儿,六名小个子飞龙队员正急速冲向毕的大门。毕想射击,但已经晚了,飞龙队已经带着对不公正比赛的怨怒完成了胜利的仪式。
当天晚上,安德收到了调令,他将前往高级指挥学院。没有人能够在战斗学校呆满六年之前毕业,而安德仅仅才呆了四年。或许是高层的某些人已经疯了,或许是那场虫族战争出了什么错。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原因让他们破坏公平的规则?让他们让一个小男孩来指挥军队并把整个人类的命运放在他的肩上呢?
“隐蔽在他体内的力量将被解封,安德将在全宇宙面前显露他的锋芒。”
在指挥学院,他的老师是马泽·雷汗。马泽是传奇式的英雄,在与虫族的第2次战斗中,他带领着残弱的兵力自杀式的冲入敌军阵形的心脏部位,神奇般的取得了胜利。
“虫族没有语言和文字,用思想来交流,每艘飞船都象是一个生物体的一部分。而母后控制着整个群体。第二次入侵时它们带来了母后,而我杀了她。”马泽说,“我要教你如何控制舰队获得胜利。”
“如果超越了我的极限呢?”
“安德,如果你是可以被击败的,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模拟训练每隔两三天进行一次,有时安德只能拥有一艘星舰和八架战机,有时敌人会留下固定的空间站,当安德命令战机靠近搜查时,它就会爆炸,让安德损失不少兵力。
一天天,训练的进程逐渐加快,安德醒来的时间越来越长,梦里也常常惊醒,越来越大的压力令他喘不过气来。现在每次战斗,敌人的兵力都是他们的三、四倍之多,战斗变得越来越长。安德开始在同一场战斗中轮换和他一样快要崩溃的中队长,但是他给中队长减压意味着他给自己增加了更大的压力。终于,在某天的训练中,安德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他仿佛感到了一双手在温柔地抚摸着他。梦中有个声音在说话。
“他正在崩溃的边缘。”
“他会坚持到底的。快结束了。”
“我无法再忍受让他受到这种折磨了。”
“我知道,我也同样爱他。”
这两个声音听起来象是格拉夫和马泽。这是梦,安德想,如果能得到关爱和怜悯,也只能是在梦里。
醒来后,依旧是无尽头的战斗和越发艰难的胜利。不过,安德终于熬到了最后一天。
他慢慢踱进模拟室,步伐疲惫而迟钝。他看到了格拉夫,带我回家去吧,他无声地说。在我的梦里,你说爱我的,带我回家吧。
“安德。这是最后一场测试。战斗地点是在一个行星的周围。今天我决不会放你一条生路。”马泽说完就走了。
模拟器的屏幕上敌人的舰队出现了,安德由厌倦变成了绝望。敌军的数量与他们相比几乎达到了1000比1。至于他的兵力,他们只给了他二十艘星舰,每艘只装载了四架旧型号战机。他听到中队长们沉重的呼吸声,也听到了后面那些观战者在发出无声的诅咒和紧张的踱步声。
一声令下,他的部队分裂开来,那80艘战机似乎各自为战,沿着一条毫无希望的航线冲入敌军中间。但几分钟后,在付出巨大的损失之后,十多艘残余的战机重新聚合到一起,并最终穿过了敌舰的封锁。然后,飞船像流星一样朝着行星的表面俯冲下去,舰上的“分子分解器”瞄准那颗行星。一艘、两艘、四艘,战机被击中爆炸开来。现在这已经成了一场赌博,就看他能有几艘飞船能够坚持到达发射范围,这就是他的全部希望。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行星爆炸的冲击波将四周的敌船统统炸毁。
安德的头盔里充满了中队长们喜悦的欢呼。房间里到处沸沸扬扬,有人在拥抱,有人在欢呼,有人则在痛哭,他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好象什么事都不对劲。
格拉夫紧紧拥抱他,轻声地说,“谢谢你,谢谢你,安德。感谢上帝把你带给了我们。”
他尽力地想弄明白怎么回事。他最终通过测试了吗?
马泽走了过来。“孩子。祝贺你,你打败了他们,一切都结束了。”
打败他们?安德不明白,“我打败的是你。”
马泽笑了起来,一阵更大的笑声响彻了整间屋子。
“安德,你从来没有和我对战。那些战斗是真实的,你唯一的敌人就是虫族。今天,你终于和他们在母星上决一死战,你拯救了世界。”
真实的?“我杀死了他们所有的母后,把它们的一切全毁了。是吗?”
“如果他们攻击我们,他们也会这样做的。”
“我根本不想杀死任何人!你们欺骗了我!”安德发声大哭。
“具有太多同情心的人不可能成为我们需要的杀手。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不可能完成任务。”格拉夫说。
“在每一架战机里都有一名真实的机师,是吗?”安德快绝望了。
“是的。”
“我曾命令一些机师去冒险,他们因此而送命。”
“安德,他们知道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可你们什么真相都没告诉我!”
安德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蜷缩在床上,他仿佛看到每一个虫族居民爆炸开来,而他们母后的周围都是婴儿的尸体。
随后的日子里,这里唯一工作就是清理那场血腥战斗留下的残迹。与此同时,没有了外患的地球陷入了国家间的勾心斗角和战争,安德的伙伴们都已像英雄般回归故里,但安德却被人类遗弃。因为他的回归势必会打破国家间脆弱的军事平衡,所以,他遭到了族人的抛弃。我想回家,安德想,但我不知道它在哪里。于是,他留了下来,致力于发掘虫族的文明。我窃取了虫族的未来,安德悲哀的想。
塔楼里和游戏场景一样挂着一面镜子,安德拿开它,发现后面的空穴里摆放着一个白色丝茧,母后的虫蛹。他的头脑中突然闪现出与虫族舰队作战时的情形。这次他是从母后的眼里观察,死亡在迅速逼近,她感到悲伤,人类没有原谅我,她想。
“你们如何才能重生?”
头脑中开始闪现新的情景,把虫茧放到一个阴暗清凉的地方,特殊树汁,然后我将重生,繁育我的种族。
只有我才能接受他们的信息,他意识到,虫族通过飞船上的即时通讯系统找到了我,并沿着它分析了我的思想,并为我建造了这个地方。一股思维波闪现在他的脑中。我们的屠杀不是故意的,我们以为自己是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命,我们没有想到那些不能接收别人思想的个体生物也是智慧生命。我们本来是可以和平相处的,相信我们,相信我们。
他将虫茧拿了出来,它带着神圣的光华,一个伟大种族的所有希望和未来都包含在里面。
“我会带着你。”安德说,“我将周游宇宙,直到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让你安全的苏醒。我会把你的故事告诉我们的人民,或许他们也会原谅你,就象你原谅我一样。”
三、读后感
英雄的悲歌
美国文化是盛产英雄的地方,超人、蝙蝠侠、蜘蛛侠……他们对抗邪恶与黑暗,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拯救大众于死亡的边缘。《基地》中的哈里·谢顿也是一名英雄,他预见了银河帝国的衰落和黑暗时期的将至,如同一位先知,亦如救世主,以两个基地的建立来挽救人类文明的陨落。安德是个少年天才,面对虫族的威胁,他自小便掮负起整个人类的命运,以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挽救人类于灭绝的深渊。从不谙世事到独当一面,从才华初现到锋芒毕露,安德走在英雄的成长之路上,几多欢喜,而更多的却是无尽的愁叹。
他是个无奈的英雄。因为命运出自他人的掌控,教官们孤立他,欺骗他,用各种手腕和诡计激发他的潜能,考验他的极限。他们无所不尽其用,巨大的压力,无休止的战斗,一切的一切,将他驱赶至既定的英雄之路。人类的命运,拯救的重责,如万斤重担,压在他孩童的肩头。当他最终站在成功的巅峰,胜利的光芒遮蔽众人的双眼,可又有谁在此刻倾听他内心无尽的感慨。命运是无形的鞭笞,无处逃脱。俄狄浦斯想逃脱杀父娶母的命运却最终被命运嘲弄;安德想脱离教官为他设定的轨道,却最终痛苦的发现自己依旧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安德说,“我梦到自己在战斗室里,但不是在失重状态下,他们在有重力的状态下玩游戏。他们不断地变幻方向,我无法在要出发的墙上站立。在我要去的地方我都无法立足。而我不断地请求他们让我走到门口,但他们不让我出去,他们不断地把我推回去。”就像俄狄浦斯一样,安德的一生被命运无情的追逐。
他是个悲伤的英雄。他无意伤害他人,却失手杀死了马利德。他本不愿毁灭虫族,但却用满手鲜血窃取了他们的未来。他本性善良,害怕自己成为哥哥彼得那样残暴的人,但却成为恐怖的武器。当彼得接管了地球政权救万民于内战的硝烟中时,他却使一个伟大的虫族文明化为尘烟。命运对他发出尖利的嘲笑,他痛苦、颤抖、大声尖叫,但是,那些逝去的生命已然消逝。死亡、鲜血、毁灭,在他的心里尖啸,创伤隐隐作痛。他只能在不同的星球游荡,将自己无情的放逐,以复苏虫族来悼念那些悲哀的亡魂。
他是个孤独的英雄。武侠世界中的英雄总是孤独的,孑然一身,一生漂泊,一个人,一把剑,一壶酒。古龙这样描述绝世英雄的心境:“你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登,山路为生命的一部分,你超越了一个又一个行人,到达绝顶时你却失去拥有过的一切。俯瞰山下,后来的人还没能爬上山腰。孤独是山峰给征服者的唯一的礼物,这时你再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这便是所谓的“高处不胜寒”。其实,卓绝的人大多都很孤独,毕竟“古来圣贤皆寂寞”。卧轨的诗人海子、离群索居的尼采……对他们而言,“孤独如同江河,铺盖大地”(选自里尔克的诗《孤寂》)。安德也是孤独的,因为他是个传奇,只能享有尊重,却无法永远获得友情。他是别人的队长,是舰队的指挥官,但是他却不是他们真正的朋友。孤独吞噬着他,在每一个难眠的夜晚撕扯他。面对离去的阿莱,他感到失去友谊的痛苦,可他又能如何,在命运展开的第一页便早已决定了他的形单影只和一生寂寥。
他又是个失去童年的英雄。超人克拉克有疼爱他的父母和美满的童年生活,而安德却被剥夺了童年的所有快乐。那个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的纯真时代对于安德而言是陌生的,遥远的。自幼年起,终日戴着监视器的安德就被排斥在群体之外,与他人格格不入。残暴的哥哥彼得又让他每时每刻生活在恐惧和紧张之中。只有姐姐华伦蒂的温情和呵护是他唯一的依靠和幸福。进入战斗学校以后,生活中充斥着恶魔般的战斗和无尽的孤独,面对一切困难,哪怕是死亡的威胁,他都必须一人承担。战斗、战斗、战斗,生命的目的和存在的价值被局限于此,一切快乐都变得如此奢侈。就这样,因为使命的沉重,他的童年被无情的剥夺、撕裂和粉碎,他成为“不正常”的孩子,米克说:“我从里面(即书本)知道了正常的小孩子应该是什么样的。我们不是小孩子,小孩子经常会犯错,而大人不会责备他们;小孩子不会参加军队,他们不会被任命为指挥官,也不会管理四十个别的小孩,这已经超过了所有人能承受的范围,难道还不算疯狂?”对于安德而言,童年未经诞生,便已陨落。
确实,安德拯救了整个世界,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但是,正如文中所感慨的那样,“什么样的人才会治愈一个孩子受伤的心灵。”安德的游戏,英雄光芒背后低吟着一曲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