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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文学的想象空间(四)
刘大先
一段时间以来,批评家们一再对于当代作家的想象力问题产生怀疑。这源于他们囿于狭隘的视野,对本土科幻文学关注较少的缘故。幻想文学(神怪、灵异、魔幻、科幻等)一向是中国文学中的亚文类。但是,如前所述,晚清以来直至当下,幻想文学及影视作品的影响日益增大,从早期带有政治乌托邦色彩的科幻小说发端,以社会型的“软科幻”为主,中经注重技术的“硬”科幻的发展,到当代科幻文化尤其因为科技的发展,各类新媒体艺术的崛起,幻想文学和影视作品已经由小道蔚为大国,成为举足轻重的一种艺术门类。其中凸现出来的从自然人、社会人(理念人)到文化后人类的嬗变轨迹,伴随着乌托邦、恶托邦、伊托邦的幻想空间,折射出人类文化进程的深刻变革。在个人计算机和其他消费电子设备共同成长起来的孩子们看来,技术发展已经不再是玄奥的实验室产物,而是日常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当然,科幻文学本身在也面临着种种危机[8],科学、武侠、神话、巫术激荡在一起,形成后现代的一锅乱炖,在大众层面流行开来。不过如同科幻小说家达克·苏文所说:“尽管科幻文学几乎与电影、爵士乐同时兴起,并带有同样街头与廉价趣味的烙印,然而它对技术、人类命运的本质忧虑却决定了自身不可磨灭的精英小众气质。火箭、原子弹、潜水艇、计算机、青霉素乃至试管婴儿,这些改变了人类生活方式与世界外观的发明都首先是幻想的产物。”这其实是带有普世色彩的文学主题与范式,对于民族文学而言,是一个匮人开拓而资源丰富的处女地。
事实上,通过吴岩的个案我们可以找到一条探索民族文学的另类途径。尤其是作为一个少数民族作家,他的创作在民族文学创作界,可谓凤毛麟角。而他所行进的步伐逐渐已经开榛辟莽,开拓了一个新的文学生长空间。比如利用本民族传统民间文学中的资源作现代性的转换,关注本土思想资源作合理的想象,注目于日常生活中超出常规的幻想与玄思……这一切对于民族作家而言,都是一种思维上的解放与启迪。民族作家未必尽要描写本民族的传统生活,做民情风俗的展示,也未必全是民族现实生活在转型时代的嬗变断裂,同样也可以有着自己独特的科幻文学的认知与开拓,而研究着同样也可以运用各种理论方法对其进行解读于阐释。吴岩的意义大概也就在于此吧。
注释:
[1]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第8篇《唐之传奇文(上)》,东方出版社,1996年。
[2] 王德威:《被压抑的现代性——晚清小说新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5月,第291-362页。
[3] 本文所论的作品主要来自吴岩的小说集《抽屉里的青春》(湖南教育出版社,2000年6月)、《出埃及记》(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1月)。长篇《生死第六天》,江苏少年儿童出版社,1996年8月。《心灵探险》(与郑文光合著),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1996年9月。
[4]
Martin Heidegger, The Question Concerning
Technology, W. Lovitt. Trans. New York:
[5] Jean-Francois Lyotard, The Inhuman:Reflections on Time, Geoffrey Bennington and Rachel Bowlby. trans. Polity Press,1991,pp8-10.
[6] 参见鲍得里亚《物体系》(林志明译,上海世纪出版集团,2002年),《消费社会》(刘成富、全志刚译,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10月)等书。
[7] See Jean Baudrillard, Symbnolic Exchange and Death, lain Hamilton Grant, trans, Sage Publications,1995. Bourdieu: Critical Perspectives, edited by Craig Calboun, Edward LiPuma and Moisbe Postone, Polity Press,1995.
[8]参见《三联生活周刊》2006年38期朱步冲、陈赛、黄艳做的特别报道《科幻已死?》系列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