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梅/文

阿坝（2003。中巴。一人。）

若尔盖小镇。街道，房屋，以及天空的色彩，极为浓重，像喇嘛们的僧衣一样艳俗，却又渗着一种透明的纯净。我喜欢这种艳俗。

躺在草原上，喝着当地一种叫雪花的啤酒，心自旷远。去寺庙转经，我自以为独特的脚步不过是千百年前就在别人的脚下上演过的。看着经筒上的字画，我想起了《圣经》里的一句话：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是的，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但这一点都不妨碍我们重重复重重。

唐克黄河第一湾。壮美夕落且不说，单表黄河的颜色。在这里，黄河不黄，黄河很蓝，是小提琴上流泻的音乐蓝。唐克索克寺，卧在黄河之上，静然宁致。晚上回唐克镇，我错过了中巴车，便拦了顺风车。车是大卡车，司机是四川小伙，他一身疲惫的灰，在我看来，却是旅途中的一抹亮色。他不收车钱，他收了我递给他的巧克力。

松藩古城，其实不古，现代的痕迹过重。去当地的一家浴池洗澡，不像浴池，分明是家庭自用型的。这种感觉很亲切。所以洗着，也不觉心慌，慢悠悠地冲，甚至吹起了口哨。出来时，我看到那家满院花草。雨水正豆子一样往下落。

信阳（2006。火车）

离南方很近，离我很远。

山水很小家碧玉，美女很灵秀娇嫩。山水和美女都汪着一嘟水，掐不得。

昆明（2003。驴友。火车）

像许多个火车站一样，昆明是其中的一个驿站。泸沽湖、玉龙雪山、丽江、虎跳峡才是重点。在泸沽湖小洛水村，村长带着几位男士去走婚了，家里只剩下我们三个女人。那晚上有雨，滴滴嗒嗒，像时针一样，在我脑海里走个不停。迷糊中，先听到敲门声，然后是人声：走婚！我一惊，老妈妈真有魅力啊，都一把年纪了，还有人来走婚。正疑惑呢，门外的人笑了。切，是他们回来了。据说，几人特胆小，不敢敲人家姑娘的花楼，其中一人腿都软了。连村长都笑他们，没出息。

说到泸沽湖，不能不提一条叫旺财的狗。一条好狗，或者说一条好伴游狗。从始至终，不离不弃，忠诚温顺。甚至有些低三下气。经过旺财，我明白了什么是私人伴游。

虎跳峡，尤其是中虎跳，很壮观，像交响乐，有洪水暴发来不及躲闪的恐慌。俺们从上虎跳峡一直徒步到大具，很是辛苦。我记得，中间搭了一次顺风车。顺风车放了一首变相的《一封家书》：听说美国人炸了大使馆，我替中国人操他妈……

乐死了。

玉龙雪山的牦牛坪。牦牛很温驯，草甸很诗意。雪花湖黄腊腊的，像下雨时低洼注进的水坑。瑶池，如其名，镜子一样，把玉龙雪山，花草树木，都收了进去。

草甸上的云雾，门前的树一样，很长一段时间，就纹丝不动地站在我们面前，很近，仿佛一抬脚，便进去了仙境。

不好的是，当地的牧民有些不厚道，滑，商业性的滑，让美景大打折扣。遂想起一句话，美是一种升华，美又是一种沉沦。

青岛（2001。父亲。弟弟。中巴。）

湿漉漉的城市，空气是咸的。美女多，车流少。第一次见海，有些失望，没有想象中海阔天空的蓝。不过，仍然很兴奋。这是我第一次陪家人出省。当时，弟弟的病正在展望期。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弟弟犯病了。我和父亲慌着找药店，偏那种药又不好买。车上那些所谓父亲的同事们对这一小插曲极为不满。父亲低三下气的解释道歉，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