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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的“树们”

(2009-01-05 15: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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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梅若梅/文

 

十月中旬,我乘火车去了一趟太原。

 

正逢上秋收民工返城的大潮。上车的时候,我挤在各种编织袋和尼龙袋的旋涡中,像只被人鞭打的陀螺,原地打转,不得出口。不知谁推了我一把,这才从旋涡中跳将出来。人渐渐的上来了。这时,火车开了。我站在过道里,许多人都站在过道里,脚挨着脚,像森林里的树,密密麻麻。看上面,谁都不关谁的事,一棵棵孤绝独立。地面下,却根根相连,同心同德。

   刚开始,我、他们就是地面上的树,隔着,对立着。可实质上,我、他们是地面下根根相连的树。看吧,有座位的人开始挪出半个屁股的位置,站在旁边的人心领神会,把半个屁股凑了上去。距离近了,衣服有了摩擦,温度直线上升。车厢里热,闷,味道浑浊。但没人埋怨,似乎空气就应该是这个味的。脱衣服,拿报纸或杂志给自己扇风,他们一脸平静。站久了,累。有人便把屁股硬往火车地板上放,极小的空隙,他们不得不紧抱膝盖,虾米一样蜷着。新乡站到了,车窗外,背着大包小包的民工,眼睛亮了。他们瞅准一个开着的车窗,腾一下,把包袱扔了进来,接着,又腾一下,另一个包袱被扔了进来……起初,车窗附近的人,老大不情愿,仿佛那些包袱扰乱了他们的清静。但他们也不过嘟嚷几声,便默契似的,帮着拾掇那些被扔进来的行李……

    我站累了,但没空隙可坐。只好撑着。过了焦作站,有人下,一男孩迅速补了空缺的位置。男生拉拉我,示意我坐他刚才坐的包袱。我一下子瘫在了上面,很软,棉絮的软。

 

我正发呆呢,他忽然递过来一个耳塞,说,挺无聊的,听听歌吧。我接了。歌不是我喜欢的,都是90年代歌厅里的慢四舞曲,比如《潮湿的心》。但我坚持听了。因为和陌生人共同分享一首歌的温暖和精彩,远远超过了歌曲本身。听到最后,竟然是一曲豫剧。心里一动,或许是乡音吧。下车后,他的样子随风而逝,但那些歌和那豫剧唱腔却萦绕在了心头。或许,多年后,听到这些歌中的一首,我会想起火车上的这个人。这,应该是另一种记忆吧。

    夜深了,很多人都困了。包括站着的人。我看到,一些人的头歪到了另一些人的肩上,熟悉的陌生人,或许就是这种吧。没困的人,疲惫无聊的眼神,相互打量。我看他们,他们看我,没有高低,没有鄙薄。从他们看我的眼神,我知道了我看他们的眼神是悲悯的。也知道了他们不需要同情,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坚忍自足。有了眼神的交流,我从容拿起相机,对准他们。没人逃避,亦没人叫嚣。于是,我拍下了他们于底层火车这个小社会中所表现出来的平静、从容、坚忍与宽容。

 

到太原站,人都散了。曾经的同心同德,又成了一棵棵的孤绝独立。等待他们的下一次返乡大潮,是春运,火车会更“热”,也会更艰难,但他们不怕,也不能怕。因为,他们是火车上密密麻麻,却根根相连的树们。或许还有很多的似曾相识:哦,是你呀,又赶上一趟车了……

  

   (整理随手写下的挤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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