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泽街，在夜的怀抱中，睡了。橙黄的路灯，如暗夜中的花，绽放出温暖的光芒。

　　风儿静静地流淌。树低，月近人。

　　他和她并肩而行，悠然，含蓄。

　　她喝了一点酒，微醺。他问了她一个问题，她只记得她一直说，你不能爱我，这最后一次约会，你还迟到，怎么惩罚呢？他笑，你踩我的脚吧。她心花怒放。

　　她恨恨地想，定要把他的脚踩肿，狠狠地踩，痛到他抬脚上路时，便会记起她；痛到他一辈子都对她心存歉疚。

　　想到此，她得意地笑了。她抬头，不见了他。

　　她倚着一棵树，茫然四顾。橙黄的路灯，仿佛旧时的黄昏，"断肠人在天涯"的氛围，雾一样，漫过心头。她觉着了一种被遗忘的荒凉和无助。她喊他的名字，数声。

　　他在她的呼唤中出现。他手里多了一瓶茉莉清茶，她喜欢的。

　　看到他，她仿佛看到了一束光，她虫子一样，不管不顾地飞了去。

　　在他的怀抱里，她脸红了。他的手指就像蝴蝶的翅膀，从她的额头轻轻掠过，清凉，温软。她的脸更红了，她醉了。

　　是的，她醉了，以至于忘了把他的脚踩肿。第二天，她懊恼不已，怎么就没把他的脚踩肿，给他留下痛和歉疚呢。

　　多年后，她经历了许多玫瑰和泪水。把他的脚踩肿的恼恨心结早已消解，倒是记忆里，蝴蝶的翅膀滑着她的肌肤，轻轻掠过的温软和美好，愈见醇美。她晚知晚觉，爱不是把他的脚踩肿，留下痛和歉疚。爱是蝴蝶的翅膀，扇动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