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热之我见
(2023-07-13 12: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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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热之我见
听说有好事者发起成立了一个“中国柳永研究会”,网上一搜,信然。证实了这个消息,我哑然失笑。这个柳永有什么学术价值吗?现代学术有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研究成果的价值是与研究对象的地位捆绑在一起的,因此很多研究者就拼命抬高自己的研究对象,从而让自己脱颖而出。而柳永在中国词史上的定论,一言以蔽之曰:“俗”,把他抬出来捧成大家,说真的有点儿有辱斯文。关于柳永之俗,我们先看两个例子吧:
《西江月·师师生得艳冶》
师师生得艳冶,香香于我情多。安安那更久比和。四个打成一个。
幸自苍皇未款,新词写处多磨。几回扯了又重按。奸字中心著我。
《斗百花·满搦宫腰纤细》
满搦宫腰纤细,年纪方当笄岁。刚被风流沾惹,与合垂杨双髻。
初学严妆,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
争奈心性,未会先怜佳婿。长是夜深,不肯便入鸳被。
与解罗裳,盈盈背立银釭,却道你但先睡。
《西江月》的写作是与当时的三位妓女调情时所作,情况详见罗烨的《醉翁谈录》丙集卷二 花衢实录,名妓张师师、刘香香和钱安安缠住他写了这首词。由此可知柳永的词学大体可以概括为“少女调情学”,他的一生乐此不疲,虽然偶有佳作,但总体而言是低俗下作的。他留连于灯红酒绿,科举屡试不第,曾作《鹤冲天·黄金榜上》一首解嘲: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词中有“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句,景佑间中了进士,仁宗曾言:“此人好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且填词去。”柳永从此益放浪形骸,逢人即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后因以“奉旨填词”自嘲。(吴曾《能改斋漫录》卷十六)
王灼《碧鸡漫志》称柳词“柳耆卿乐章集,世多爱赏该怡,序事闲暇,有首有尾,亦间出佳语,又能择声律谐美者用之。惟是浅近卑俗,自成一体,不知书者尤好之。予尝以比都下富儿,虽脱村野,而声态可憎”;李清照《词论》称柳词:“逮至本朝,礼乐文武大备。又涵养百余年,始有柳屯田永者,变旧声作新声,出《乐章集》,大得声称于世;虽协音律,而词语尘下。”此外吴曾的《能改斋词话》,沈义父的《乐府指迷》,张炎的《词源》,刘熙载的《艺概》等等都指出柳词之俗。如上举《西江月》“师师生得艳冶,香香与我情多。安安那更久比和,四个打成一个”,是柳永写给三位东京名妓,表现出四人非比寻常的关系。分别赠给心娘、佳娘、虫娘、酥娘四位名妓的《木兰花》四首等等,不仅所用词语浅俗,描写内容更是格调低下。
总体言之,柳永的格调是不高的,当然,他的词通俗易懂可能也是得以传播久远的原因。《四库全书总目》的《乐章集》提要这样评价柳词:叶梦得《避暑录话》曰:柳永为举子时,多游狭斜,善为歌词。教坊乐工,每得新腔,必求永为词,始行于世。余仕丹徒,尝见一西夏归朝官云: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言其传之广也。柳词风行,有其历史的原因与局限,今之学者不可不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