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为裳

1

花店里被处理过的芦苇怎么看怎么都少了一点气质。像穿了名牌的少年，画蛇添足。

青春原本就是最好的装饰，水塘里摇曳生姿的才是芦苇。

可惜，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懂最浅显的道理。

皆尽所能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显示与众不同。

去发廊把清汤挂面一样的直发弄卷，再染上乱七八糟的颜色。耳钉一个不够钉三个，刺青越惊耸越喜欢。仿佛只有用最张扬的姿态才能宣告我们存在。

抬起头，问太阳：我们像不像？

太阳很温柔，笑而不答。它知道，总要有这样的好时光，无所畏惧，横冲直撞，不碰南墙不回头。

所以，你肩头立着一尾芦苇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只是关心了疼不疼。

疼——才刻骨铭心。你答。那个人的名字定然嵌了芦苇中的字。因为那个人，不相干的芦苇也便成了心头好。

那时，你以为一个人便是世界。

那不过是爱的初体验，难免飞蛾扑火。

在落叶的背面等待春天，是走过青春的人才会干的事。青春昂扬着，只会一头扎进去，管它呢！

2

我想说的是，这世界上没有王子，你被谎言欺骗了。

可是看着你红苹果一样的脸，樱桃一样的唇，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我犹豫了。总得尝过那些滋味你才会知道就算吻落上去，青蛙也还是青蛙。

你言之凿凿：远方有条彩虹铁轨，一直通往你们的幸福。

我站在高处看着你，如一株芦苇，用最自信的方式面对天空。就算风雨来袭，仍骄傲地勇往直前，你以为，手伸过去，必然会抓住另一双温暖的手。

事实上，冬天总会下雪，人生总会遇到挫折。

时间的过往，像美丽的烟花，一时岑寂。寻常心可以做一枚花蕾，在平和气息里一瓣一瓣打开。

只是，理智永远无法成为青春的代名词。

成长的过程，总得狼奔豕突，慌张，仿佛一首未完成的歌，没有谁知道下一个音符停在哪。

穿了裙子露出光洁小腿的你想要在万圣节舞会上舞出十二种颜色。从外面回来的你，鼻头是红的，嘴里却嚷着：这个冬天不冷。

不冷的其实是燃烧的青春。

3

第一场雪来时，唱《爱就爱了》的陈琳像飞鸟一样坠落。

你画着小烟熏妆，你追赶着那只叫时尚的狗的尾巴。你偷用老妈的香水，学着李敖刻薄地说老妈老得即使用了香水，也仍是香水是香水，她是她了。

你突然问：她不是唱爱就爱了吗？爱为什么还会有烦恼？

我无法回答，就像天空永远也说不清雪花来自哪里一样。

蒹葭苍苍，在水一方。我用遥远的古诗来掩示自己的慌张。

你哼起了歌，是我不知道名字的某位偶像歌手。你批评我：老气横秋，太沧桑。

我的笑有清凛的气息，我如何才能告诉你，我便是未来的你。

我知道你在这个暖冬爱了不该爱的人，我知道青春绽放的那一刻，你心里长了一株芦苇……

传说中有一株芦苇，它做的笛儿能吹出主人的心声。但愿，这株不是，还有下一株。

蒹葭未苍苍，歌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