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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坐云端,要的也只是最庸常的陪伴

(2009-06-21 23: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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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分类: 旧欢若梦

美人坐云端,要的也只是最庸常的陪伴

 

美人坐云端,要的也只是最庸常的陪伴

 

                                文/风为裳

 

1

我叫顾媚,秦淮八艳之一。

后世的很多人都喜欢讲秦淮八艳的故事。也的确,那里面有太多的男人争斗与女人眼泪。

明末清初,一朝灭,一朝生,乱世里,男人们总有着他们自己的选择。女人们能做的是什么呢?像李香君那样因爱人降清归隐道庵?还是像陈圆圆那样被当做礼物在男人手里辗转呢?我想都不是,性格决定命运。纵然我顾媚眉拥春山,眼含秋水,精音律,善画兰,拥有横波夫人的雅号,我也知道我只是个庸常的女子,乱世的风云如何变幻,我要的也只是一粥一饭一人伴的平常日子。

女人,只要知道自己要什么就好。

从前,我是不知道的。

2

我出生在秦淮河边。与很多被迫卖笑示人的女子不同,我生于欢场家。从小便看惯了来寻芳觅艳的文人墨客。金粉楼台,鳞次栉比;画舫凌波,浆声灯影。才子佳人,恍如仙境。我坐拥眉楼,绮窗绣帘,牙签玉轴,香烟缭绕,檐马丁当……更有众星捧月一样宠着我哄着我的男人,我以为人生便是这样一日一日纸醉金迷下去,幸福与快乐多得像那日夜不息流淌不停的河水。

在眉楼里,我遇到了我人生第一个喜欢的男人——词客刘芳。无论什么年代,女人总是喜欢有才的男人的。更何况青春尚好,情窦初开的季节遇上的男人更是致命伤。我跟刘郎许诺我们要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我天真地以为我的眉楼可以为我挣来很多钱,我的刘郎可以给我很多爱。一个女人,衣食无忧又有人爱,这是怎样的福份呢?

我太看轻人生了。人生又怎么会只是如一弯静水呢?

那段日子,我几乎忘了我是媚楼的主人,还有大批的客人要靠我的巧笑嫣然去招呼。男人是爱吃醋的动物。我的冷淡激怒了南京兵部侍郎的侄子伧父。这位侄子大人大闹眉楼,与朋友合谋诬陷刘芳偷了他金犀酒器。刘芳吓得瑟瑟发抖,一句解释的话吞吞吐吐说不利索。我替他辩白,却是这边越劝,那边越恼。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还有,侄子大人想要的是我,我真的能咬下牙把自己豁出去救刘郎吗?

那一夜我都没合眼,那是我人生面临的第一个选择。

我这边还没做出答案,我的蓝颜知己们已经行动起来了。那个叫余怀的人替我写了篇檄文。文章我看了,引经据典,摆事实讲道理,是篇好文。只是,我用怀疑的目光看他:那样的混世魔王能怕一篇文章吗?

余怀的目光也是游移的。我身边的男人们,除了会歌颂女人,写些浓词艳曲还会做什么呢?就像刘芳,他也只会抱着我说:横波,我愿意为你去死。

我听了浑身发抖。他没有说要保护我,事实上,他也没有能力保护我。

那时,我真正地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从前,我被男人们捧在手心里,我以为我的美貌是一种权势。可是,我错了,那只不过是虚无的一种表象,表象的背后,我不过是任人玩弄的烟花女子。

无论我多清高,无论我多色艺双绝。

正当我悲观得懒得看一眼秦淮河时,事情居然有了转机。

余怀那篇檄文有了作用。余怀曾做过兵部尚书的幕僚,尚书是侍郎的顶头上司。伧父的叔叔明白幕僚做糖不甜做醋酸的道理,他不愿意为侄子风花雪月的破事得罪顶头上司,于是伧父那边揠旗息鼓。

那日,刘芳备了酒菜跟我庆祝。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我突然没了兴致。

美人坐云端,要的也只是最庸常的陪伴

3

是女子总是要嫁的。从良,是秦淮河上每个脸上笑心里苦的女子的终极愿望。我亦如此。

我开始物色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来我眉楼的男人很多。我有脑子里一个一个筛一个一个选。龚鼎孳的名字浮出水面时,我长长地舒了口气。

龚鼎孳大我四岁,二十岁就中了进士,外放到蕲水做县令。北上金陵时,上了我的眉楼,坠入我的温柔乡,不想来时路。那年七夕,他在我的小像下题诗:腰妒杨柳发妒云,断魂莺语夜深闻。秦楼应被东风误,未遣罗敷嫁使君。言下之意很清楚,他在向我求婚。

只是那时我的心野得没边没际,还不肯把自己的人生系在一个男人身上。虽然我在这首诗下添了四句,识尽飘零苦,而今始有家。灯煤知妾喜,特著两头花。但那不过是女人跟男人暧昧的手段而已,不让他得到,亦不让他死心。

幸好有这手段,刚好派上用场。只是我还是很犹豫,美人出嫁,如新车落地,身价与前一分钟不可同日而语。没有人要以一眼望穿将来,既然决定嫁,前面是金光大道还是水深火热,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若要嫁,龚鼎孳是不二人选。

我的橄榄枝递过去,龚鼎孳自然乐得抱得美人归。

也许世人都会骂我是个过于现实的女人,忘记了跟刘芳的誓言,假装看不懂余怀的暗恋,一心投到龚鼎孳的怀抱。

我没有辩解,人生是我自己的,每天的日子也都是我的,我过的只是我想要的生活。

唯一让我良心不安的是,我嫁给龚鼎孳的那天,刘芳自尽身亡。

为情而死的男人自古不多,我遇到了,却没有珍惜。但从另一方面来说,没有能力活下去的男人,有资格爱一个女人吗?

我把我所写的诗词都烧掉了,我想刘芳会看到,我想,他若爱我,会保佑我幸福的。

在画舫里依偎在龚鼎孳的怀里,我问他今生今世会负我吗?

他说傻瓜,天可荒,地可老……

我听不见他的话,风呼呼地从我耳边过,男人是我选的,我只能相信他说的话。

还好,事实证明,我的眼力不错。虽然他不是铮铮铁骨的好男儿,但是对我,他履行了他的誓言。

4

    抛却欢场痕迹,洗去铅华,我给自己取名徐善持,一心一意过起了平常日子。

命运很头眷顾我,大夫人和善,龚鼎孳很迷恋我。他为我写诗,一首里说:倾国温柔老是乡,却怜袱被待明光。另一首里说秋砧遥送玉壶迟,辜负香衾是此时。我笑他沉迷于情色,没出息。他说小乔初嫁,周公瑾雄姿英发。说做就做,他一个月给皇帝上了十七道奏疏。皇帝被他扰烦了,把他抓进牢里。

我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难不成我顾媚的命就这么苦?

也就是那时,我知道我是爱龚鼎孳的。我冒死给他送被子,泪水长流告诉他我会等他回来……人家倒好,口占二首口占二首,诗云:霜落并州金剪刀,美人深夜玉纤劳。 停针莫怨珠帘月,正为羁臣照二毛。金猊深拥绣床寒,银剪频催夜色残。百和自将罗袖倚,余香长绕玉阑干。

我破涕为笑,骂他不正经。他说他这是情场得意,官场失意,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看着龚鼎孳已然清瘦的一张脸,我的心微微有些疼,当初选他是想跟他荣华富贵过好日子的,可是,爱了,就算有刀山火海,我都会跟他一同奔赴的。我知道。

明朝皇帝的好日子到了头,李自成进了北京。龚郎带着我逃难时,躲进了枯井里。乱世,很有些倾城之恋的意思。在枯井里,我紧紧地抱着我的龚郎,世界只剩下了我们二人。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枯井也是仙境。龚鼎孳这样说,我泪水涟涟,心中感谢上苍让我遇到他。

乱世活下去不容易。龚鼎孳先降了李自城,又降了清军。他为世人不耻,灰头土脸地过日子,某日他喝了些酒,开玩笑说:我原欲死,奈何小妾不从。众人皆笑他,说他拿女人做挡箭牌。

我却笑得很开心,我是愿意替他担些罪名的。时代的车轮滚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铁肩担道义的。我很佩服李香君的节烈,也很明白柳如是的苦心。但我想要的,只是跟心爱的男人在一起,

那是个可笑又可爱的理由。郎有情,妾有意,为了所爱的人,她不愿意他死,他便失掉节义苟且活着。我的顾郎啊。

美人坐云端,要的也只是最庸常的陪伴

5

降清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为人进言说龚鼎孳千金置妓,有伤风化,清廷杀一儆百,龚郎连降二级。

为我断了仕途,连他的家人都觉得我是红颜祸水。我亦心中惴惴不安,怕他迁怒于我。可是龚郎说无官一身轻,这样的日子才是我们想过的好日子。他照样带着我寻欢作乐,写诗说:“虎噬都无避,蛾眉哪可捐”。那一段,我做梦都在感谢神灵,让我遇到他,若非真爱,怎么会如此?

南归之后,我跟龚郎湖光山色里,风晨雨夕间,共享风月之美。我弹琴,他吟诗,那是神仙的日子。我们轻财好客,帮那些我们抬抬手就可以帮到的人。有人说我们这是在失掉大节后的心理补偿。我和龚郎相视而笑。

我是懂得他的,他只是个真性情的男人,他没想过做救国救民的大英雄,他只想最真实的活着。爱他爱的人,过他想过的日子。这一点,我们是一样的。

39岁生日那一年,我们恰好过金陵。虽然已是初冬时候,但美人依旧,红颜未老,觥筹交错,衣袂蹁跹,花红柳绿。席间众姐妹无不羡慕我命好,嫁对人,人到中年,龚郎对我的爱亦没有倦怠,何其难得?

看着我心爱的男人纵酒放歌,我的心是满足的。他给了我那么多的爱,我能给他什么呢?

我想为他生个儿子。

可是,人生大概就是不能完美吧!我求子求到痴狂的地步。我让人用香木雕成男婴,让乳母开怀喂养。龚郎看了叹气,他拥我在怀,他说:这一辈子有你陪伴,我很知足了。

这正是我想说的话。我顾媚出身青楼,何德何能让先生无怨无悔地爱了一辈子呢?

爱是没道理的,爱就是爱,遇对那个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最终没有求到儿子,四十岁那年,我生下一个女儿,又在数月后出天花死去。我的福气太大了,夺了我女儿的寿。我总是这样自责着。龚鼎孳骂我胡说。他说上苍是不想让别的人来分担我对你的爱……

45岁,我笑着闭上了眼睛。我是个幸福的女人。至于我身后凭着他的爱,被封为一品诰命的头衔,那根本不重要。

对女人来说,有什么是比一个男人至死不渝的爱情还好的奖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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