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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旧迎新的第一架惊动了派出所
2005年的最后一天,付洋跟我大打出手,家里能摔的全摔了,能砸的全砸了。激战正酣时,门铃响了,不用问也知道:邻居报了警。很快,我跟付洋就被“请”到了牡丹江市兴安派出所。所长袁杰看了看我们,说:“这回为啥啊?他又睡觉压着你的胳膊了?”
我跟付洋对视一眼,扭过头谁也不理谁。袁所长看了看付洋脸上的抓痕说:“吴茵,你的武艺渐长啊!”我回嘴:“我的手也被他捏青了一大块呢!他才阴呢,净下黑手。”所长笑着调侃我们:“打得不够专业,下次先报个什么班学学再打!”我噘着嘴不吭声,付洋倒像个孩子似的哭了起来。我瞪他,“你把宝宝上保险的钱都输了,还有脸哭?”
袁所长往大玻璃瓶子里倒了一点茶叶,问付洋:“又不务正业?”付洋拖着哭腔说:“我不愿意回家,不玩干什么?不知说哪句话她就发脾气,她这个大小姐我可伺候不了!我都受够了。”
袁所长说:“你们啊,一个不怨一个!”
公婆和我老爸一脸乌云密布来到派出所。公公叹了口气说付洋:“我就你一个儿子,怎么就不能让我们省点心呢?说,这次为啥?”
前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家,冷锅冷灶,付洋又没回来。我左等右等不见人影儿,打他的手机,关机。我给他的小伙计打电话,说店都关了三天了。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了,准是又玩麻将喝酒去了。
半夜一点,付洋蹑手蹑脚地回来了,悄悄摸进厨房泡方便面。我出现在他面前,他吓一跳,嘻皮笑脸问我怎么还没睡,我问他为啥关机,为啥关店?他抬了眼皮撩了我一眼,说:“手机没电了,三子硬拉着让我帮他修电脑……”
我转身从他的外衣兜里掏出他的手机,他一把抢了过去,说:“看什么看?”我进客厅往三子家打电话,付洋抢过我手里的电话说:“几点了,往人家打电话?”
我回手往他脸上挠了一把,“你不就是打麻将去了吗?你还学会撒谎了!”他狠狠地掰着我的手腕把我摁倒在沙发上,我喊:“你有种就打我!”付洋瞪了我好半天,终于松开手,进了书房。我呼天抢地地哭了起来。
早上我起来,突然想起让他给宝宝交保险费的事,我去书房拨拉醒他,问他要保单,他翻了一下身,含混不清地说落在店里了。我不信,店不是都关了三天了嘛?
我回头一把把他的被子掀了起来,问他是不是把那一千多块钱输了,付洋翻身坐了起来:“一大早还让不让人睡觉?烦死人了,一回家,你就就发神经!”“是我发神经吗?那钱到底去哪了?”我提高了嗓门。付洋的火也上来了,“输了,怎么着吧?不就一千多块钱吗?我明天还你!”
“你除了靠你爸你妈你还有啥本事?跟了你这样没出息的男人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离婚!”付洋懒洋洋地接了一句:“离就离,谁还怕你不成?”
我抓起茶几上的果盘就砸了过去。付洋一躲,果盘连同几个弥猴桃砸在了墙上。付洋随手把博古架上的瓷瓶扔到了地上,“不就是不想过了嘛?吴茵,我忍了你很久了!”我跟付洋的战争成了砸东西竞赛。
讲完事情经过,我说:“结婚一年多了,付洋的艺术摄影中心根本就没挣钱,你们每次都是贴钱给我们,息事宁人。可我要的不是啃老族丈夫,也不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要的是个可以让我依靠给我体贴的老公,你们问问付洋他做到了吗?”
06年第一天,我跟付洋各回各家,袁所长说让我们冷静一下,反省一下自己,别乌鸦落到猪身上,只看到别人黑,看不到自己黑。
独独家庭的鸡毛和蒜皮
像这样衣衫不整脸上挂彩地被带到兴安派出所来,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2004年,我跟付洋经人介绍认识时,我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做儿科医生,他则在松源街开了一家艺术摄影中心。两家条件都不错,用朋友的话说是强强联手,日子应该过得顺风顺水才对。可是,我跟付洋都是独生子女,他是他家的大少爷,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事事依赖父母;我是我家的大小姐,任性刁蛮不肯容人。恋爱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双方父母为我们的事操了不少心。双方家长觉得结了婚我们就能不会再耍小孩子脾气了。于是定了日子让我们结婚。
04年国庆节我跟付洋结了婚。房子是双方父母各出一半钱为我们买的,家里的装修也没用我跟付洋插手。朋友都羡慕我们一步到位,要啥有啥,提前进入了小康社会。
在婚礼上,公公祝福我们说:“你们从小都无兄弟姐妹,是单翅飞翔的鸟,今天你们结合在一起,就有了一双完整的翅膀,希望你们拥抱着飞向幸福的未来。”公公说得真好,我跟付洋都很动情,向四位老人承诺我们会珍惜婚姻,会好好的过日子。
可结婚的第三天,我就跟付洋吵了起来。原因是付洋睡觉把我的胳膊压在了身子下面,早上起来时,我的胳膊麻得不能动。他说要给我揉,我生气踢了他一脚,一下子踢得重了,他就火了,说:“谁让你往我怀里靠的?你离我远点,我能压着你吗?”他做错了事还没理辩三分,我抄起床头的一杯水就泼到了付洋的脸上。
老妈说婚姻的开始很重要。第一次吵架摔东西打人,下次还会这样。婚姻也很有惯性。我们的婚姻开了个很不好的头。为了谁洗碗,谁收拾卫生间吵,为了我怀孕他不肯给我去买冰淇淋吵,为了他总是打麻将不肯负担家里的开销吵,“吵架”成了我们夫妻生活的主旋律。
老妈和老爸和和气气过了一辈子。每次我跑回娘家,她都会说:“付洋是有毛病,但是,你也太任性了,得理不让人,没理辩三分,在家父母能容忍你,可是结了婚,你就要慢慢磨平你身上的梭角,婚姻是两个人的事,越打越伤和气,你们迟早会出问题的。还有,你看看你每次都把付洋挠成啥样,他一个大男人……”
我不出声,觉得自己其实也很过份。
吵架总会以双方老人各打五十大板结束。婆婆当着我的面训付洋,说他不懂事,不懂得让着我。老妈也为付洋争理,骂我太任性,嘴太碎,不容人。两个老太太手拉手说这独生子女的坏处,都太“独”,光想自己,不想别人,这哪行啊,两个“独”碰到一起,那还不是火星撞地球啊?
就这样,我们家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吵得快,合好得也快。用袁所长的话说我们自己就是长不大的孩子,把婚姻当成了过家家。
2005年9月,我生了宝宝。我跟付洋说:“我们也身为人父人母了,不能再什么都靠父母了。”付洋答应得挺好,可他根本就没把挣钱的事放在心上,就是玩心重,在家就守着电脑玩游戏,出门就找哥们喝酒打牌。家里的日常开销全指着我的那点工资,而我又花钱总是大手大脚没个算计。虽然婆婆也搭我们,但是总花老人的钱,那算怎么回事啊?我唠叨,他就说:“老妈就我一个孩子,钱不给我给谁啊?你就是太好强了。”时间长了,他便不耐烦了:“嫌我穷,嫌我没本事,谁有钱,谁有本事找谁去?”
我不是嫌他穷,而是嫌他没有责任心。万一四位老人谁有个病有个灾的,这个家谁来照顾呢?一个大男人天天闲晃,靠父母养自己,靠老婆养孩子,这算什么事呢?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说:不负责任,长不大是独生子女身上最突出的特质,而他们身上任性、自私、逃避现实的缺点又让他们无法面对婚姻中出现的问题。我想:难道我跟付洋的婚姻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