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接下来的日子并不像小树想象得那么快乐。爸爸走的第二天，爷爷就扔给小树一把铁锨，小树愣了一下，“爷，让我干啥？”“干啥？干活呗！林子里有些地方要补苗，还要打树杈儿，这树也像人，不修理不成材呢！”小树拎了拎那把把磨得很光滑的铁锨，有点觉。噘着嘴跟在爷爷身后，在家里，妈妈可是垃圾筒都不舍得让他倒呢！没办法，谁让来到爷爷这呢，就得听他指挥喽。

爷爷干起活来可一点都不像六十多岁的老人，挖树坑，打树杈，爷爷比小伙子还能干呢！小树倒像是来观光的，东瞧瞧西看看，这挖一下，那打一下。爷爷也并不强求小树，一边干活一边和小树唠嗑。

林子里很多树桩，小树看那些树桩并不粗，怎么就砍了呢？把这个问题提给了爷爷，爷爷往手上吐口唾沫，说：“那时呀，都说要支援国家建设，这林子可就遭殃了，大家都比着砍树，那时心气高着呢，这林子里日日夜夜都是伐木声，后来呀，我一闭上眼就听见那些树在喊，我疼啊，我疼啊。我这个心哪……就是从那时起我下定决心要栽树的。”小树瞅了眼爷爷。阳光透过树荫，星星点点散在爷爷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爷爷很像这林子里的山神，小树在漫画书里看过的，山神就是守护山林的。

“你爸你姑小时候啊，和我吃老鼻子苦了。他们放学后，就跟着爷爷来这林子里，你姑小啊，有时挖不动，就用手扒。你爸有时烦了，就把铁锨一扔，说：谁家爹像你啊，对树比对儿子还亲。赶明让树养你老得了。我急了，就拿鞋底子揍他。”说起这段时，小树就咯咯地乐，爸爸也不止一次说过这些事，有时说着说着，还眼泪汪汪的，说：“人家老头到老了，都知道躲到城里来享享儿女的福，可是你爷爷，算是离不开那深山老林了。”

爷爷渐渐地对小树不满了，“你这孩子个长得挺大，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呢？”小树就噘了嘴，使劲地干了起来，不一会就出了汗，手上也被铁锨把磨出了大血泡。小树一看就吓哭了，大声对爷爷说：“你这是雇用童工，犯法的！”爷爷不理他，闷声干活。

那晚小树和爷爷谁也没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