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的眸子暗淡下去，如同蒙上了薄薄的雾。“哥，我去你上学的地方打工吧！我妈她不是人，为了挽住那个男人的心，她让我陪他！”他的眼一下子就喷出火来，“狗男女，我去他们算帐！”那样子是要去拼命的。羽儿哭着拉住他，“什么都没发生，我还是好好的。只是感觉活着没意思了……”他握住了她凉凉的手，“羽儿，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得好好活着。”说得他自己倒心酸了。

羽儿来到他上学的城市打工。那年他上大四了，很快就可以毕业，毕业找份工作，那样羽儿就可以不必每天端盘子洗碗了。每次看到羽儿的手被水泡得又红又肿时，他的心都疼得不行。他给她买了塑胶手套。再见她时，她的手依然是又红又肿，看到他生气了，她说：“老板嫌那样涮得慢……”

终于他毕业了。为了羽儿，他留在了上学的那个城市，他是可以去北京的。但羽儿已经在这里读起了夜校。她很用功。那天他去看她，她红了脸对他说：“哥，我又开始读书了！”“读什么书？”他一时没反映过来。“先读个会计吧，听说这个好找工作的！我总不能涮一辈子盘子吧！”他突然觉得自已为她想得太少了。那天他很开心，等到很晚带羽儿去吃了大排档，看着羽儿站在街角跺着脚吃着辣串，他很想上去抱抱她。

他找了家公司做软件开发。常常就连轴转，忙得脚打后脑勺了。偶尔她来看他，与他说些打工时的心酸苦辣，他却听得直犯困。那时羽儿就不说了。羽儿省吃俭用给他织了毛衣。他穿在身上，转了圈给羽儿看，羽儿笑得很美。

终于一个游戏软件开发完毕，他才想起羽儿好久没来了，不知道这丫头过得怎么样了。

他去找她。她胖了些，脸红扑扑的。她说：“哥，我处对象了！”他呆了两秒钟才说：“哦，挺好的！”她絮絮叨叨地说起那个男人，是羽儿打工那个小饭店的厨师。有一天客人占羽儿的便宜，是他上去给了那个客人一巴掌。“他对我很好！”羽儿要的或许只是最生活的帮助，他没能给她。

不知道怎么与羽儿告别的。回到公司，他喝得酩酊大醉。

羽儿常常会来说起她和根子的爱情。对了，那个小厨师叫根子的。羽儿说根子常常会发脾气，不许她和客人说话，羽儿说其实有些客人没坏心的，只是说说笑话罢了。可是根子太敏感了。说到这时，羽儿会很幸福地笑，他看了羽儿，这傻丫头，怎么就看不出来他喜欢她呢？或者她是不喜欢他的，她只把他当成了哥哥。

又是一年愚人节到了。他打电话给她：“嫁给我好吗？”话筒那边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他才轻轻地说：“羽儿，愚人节快乐！”然后把话筒挂上，泪如雨下。踩着四月的小雨回到住的地方，开门时，门后站了一个人，被雨淋得湿透透的，一下子扑到质古的怀里，是羽儿，是瑟瑟发抖的羽儿。质古的心揪到了一起。羽儿的头上有伤。他把她抱进屋里。

好久，她才捧着他倒的茶，开始说她和根子的故事。哥，他太过分了。动不动就打我，说我勾人了，说我眼睛会说话了。我去夜校学习，他就跟踪我。说我是借学习的机会勾男人，想甩了他。质古的手攥得嘎嘎直响，这混蛋！今天，他来接我时，我正在问一个同学题，被他看见了，上去就给那同学一拳，然后拽着我的头发就往回走。我一使劲，磕到教室门口的墙上了。质古把羽儿搂在了怀里，羽儿，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我妈那样的女人，我怎么能学她呢？哥，你信我吗？

羽儿，我信，不信你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羽儿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哥，你喜欢我？你是说你像喜欢女孩子那样地喜欢我？羽儿的眼睛充满了渴望。

质古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紧紧地握住羽儿冷冰冰的手，这是他从小就希望牵到的手呵。他使劲地点点头。羽儿笑了，哥，很小很小时，我就想：如果能嫁给哥该有多好啊！可是后来……后来你上了大学，我就不敢想了……质古的很想把心掏出来让眼前这个飘零的小羽毛看看，他是怎样日思夜想地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