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的玻璃很亮,我停下脚步看那里面的自己:苍白,憔悴,一头长发倦怠地散在肩上。不过是分手,弄得倒像是世界末日了一样。我的嘴角轻浮出一点笑。抬头看了看这间叫“极”的尼泊尔小店,抬脚走了进去。
城市是粗糙的,把人也磨砺得干硬。舟白说:他累了,我们的爱就像是一杯白水,静得让人没了欲望。就像每天把自己裹在精致的套装里,很无聊。就像每晚我听音乐,他上网,然后睡在一张大床上,很安静。而且,他不想再被我逼着去奔车子房子和票子了,每天像个陀螺的日子他过够了。朋友安说:这样的婚姻花朵会渐渐枯萎,就算没有第三者,早晚也会土崩瓦解。听了心惊。
所以舟白提出分手,我没有问为什么。我只对舟白提出一个要求,陪我出去走走,也算是这一场爱情的告别演出。他点头同意了。去哪呢?我没想清楚。
小店里弥漫着异香,店主指着妖娆缭绕的香说:那是印度香。我像沉浸在了遥远的梦里。紫色的莎丽,大串的颈链与带铃铛的脚链,金银丝的平底软鞋,手指梭巡在带着泥土芬芳与森林气息的物件上。心里有了主意。
周六,与舟白出发。要去的不是印度也不是尼泊尔,而是乡间的一间供游人住的房子。窗外开着大朵的野百合,白桦挺拔高大,偶尔有不知名的鸟飞起落下。舟白神情漠然,我沉静了许多,爱他,愿意为他倾情绽放一次,不为挽救爱情,只为留下记忆。
在小屋子里点燃一束印度香,穿上紫色的莎丽,眼角画上神秘又妖娆的烟熏妆,眉心点上朱砂痣;小小的CD机里孙燕姿的《神奇》悄然响起,“时空换换换,分割的画面;轮回转转转,有一样的信念。我的爱,从古代和你回来,好神奇……”我不再是那个朝九晚五刻板生活的林裳了,我是妖娆绽放愿意为爱情付出恣肆开放的曼陀罗花。
我的吻轻轻缠上舟白时,我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波澜。他曾说: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可是我们最大的情敌,不是第三者,而是俗常的岁月。岁月让我们变得平凡而寡味,或者连爱的能力都失去了。回归到大自然里,我们都单纯成了孩子。我要的不过是个温暖的怀抱。
印度香让我们沉静下来,窗外月朗星疏,蛐蛐拉着小提琴,河水奏着交响乐。我的脸贴在舟白的胸口,听得见他的呼吸。良久,他轻轻地说:咱不折腾了,回去要个孩子吧!
我的泪一滴滴落在他的心上。我知道他仍是爱我的,只是我不停地让他赶路,他累了。舟白,我们重新开始吧!选择怎么样的生活,我们自己来做主。他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
爱情是茫茫原上草,枯过一次并不意味着丧失了勃勃生机。就像这袅袅缭绕的印度香,一根燃尽了,我们可以用心再燃一根,只要,心里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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