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花开了
(2022-04-18 19:39:15)
标签:
旅游情感文化 |
分类: 散文随笔 |
谷雨节快到的时候,花香鸟语中我来到了毛洋村,去赴友人的一场约会。毛洋,我已经到过多次。但是,在春天,却是第一次。
友人在毛洋土生土长,不知为何却有北人相,五大三粗,黑不溜秋,初中毕业,文化不高,可是喜欢同文艺人打交道,闲时写写毛笔字,诌几句诗词,古典的现代的,都来。我开他的玩笑,你这纯粹是附庸风雅,他竟然一本正经地说,我喜欢。生活若是不去附庸风雅,何其无趣?
南人而北相,也就豪爽。在村的东边租了一块土地,建了几间临时矮屋,在房屋的内外,摆了很多的猪槽、石窗、石础、木窗、花眠床的组件、小船、铁锚等不知是不是古董的古董。种上梅花、榆树、继木、杜鹃等盆景,在挖下去的水沟里,有金钱草、菖蒲,生长得很茂盛,还有睡莲睡在水面,准备着开花。当然,在这个勉强可以称得上园林的园子里,各色各样的树木是主角,此外,还有在这个季节疯长的全部野草,树和草都乱着杂着,怎么舒坦怎么生长,一点章法和道理都没有。屋里却有书画,旧的新的都有,也有文房四宝,文诌诌的。这让我无来由地想起了鲁迅的《百草园和三味书屋》。
也许主人就是喜欢这个样。我也是,不然,我不会老是心心念念地往这里跑。
主人在准备我们的午餐。根据以往的经验,肯定又很丰盛,海味山珍都有。
看看离午餐的时间还早,我和一文友慢慢地踱出园去,向着更广阔的原野走出。
豁然开朗。田野绿色苍翠,勃发旺盛,一派春天的景色。
村名毛洋。一个 “洋”字,告诉我们,这里原来应该是一片汪洋,沧海桑田让它成了广袤的土地。有毛姓人住进来,就叫了 “毛洋”。 同行的文友告诉我,他刚从部队回来时,在这里工作过。在他,这是旧地重游。
田地上,有农人在做着属于这个季节的活计。挖出的土豆,一垄垄地堆在泥土上,光滑如鹅卵石。只见土豆不见人。旁边的蚕豆丛中,一个妇女摘了一菜篮满满的蚕豆荚。
他们的收获,看得我口水直流,土豆烧蚕豆,再放上些腌菜,是我大快朵颐的所爱。
看着农妇篮中青翠欲滴的蚕豆荚,我的馋虫被勾上来了。有些难为情地向她要了几荚蚕豆,迫不及待地剥开,丢蚕豆入口,嚼得满嘴青绿,馥郁生香,就嚼出了春天的味道,也是嚼出了我小时候的味道。
田垄边有一座矮山,树木青绿相间,蓬勃茁壮,苍翠欲滴。过几天就是谷雨节了,春天即将走完它今年的行程,此时正是它绿得疯狂的时候。
满眼的绿色中,有数十颗金黄耀眼,竟是我少时最爱的野果覆盆子,我们叫它 “革公”。我俩就不顾了柴草和刺蓬,急不可耐地冲进去,摘“革公”到手,又急不可耐地塞进嘴巴,这酸酸甜甜的滋味,真过瘾。待到想起该给没来的同伴留几颗时,早已全部落肚。瞧瞧同行的文友,也是一颗不留。两人相视笑着,心有灵犀。
在“革公”的旁边,有一大篷毛甏藤,白花朵朵,圣洁如处女,过不了多久,红红的毛甏果就会成熟。
正在我们吃着“革公”,赏着毛甏花的时候,一阵风过,吹来浓烈的花香。这是橘花的气味。逆着风看去,一大片橘树在前边不远。有人说,橘花的香味太过妖艳。可我喜欢,我喜欢橘花的张扬浓郁,也喜欢它的洁白素雅。仔细地想起来,我的喜欢橘花,可能是读了屈原的《橘颂》的缘故。
坐在橘园里那棵最繁华的花树下,忽然有一只鸟掠过我的头颈,叫着 “秧青麦黄秧青麦黄” ,施施然地西去。这是只性急的鸟。其实,现在离秧青麦黄还有很多时日。
也许我是错怪了这只 被乡邻们称做“麦黄鸟”的鸟儿?它这样叫,只是在呼唤麦儿快点黄了,好在水田里插种青青的秧苗。
春和景明,让我俩难以自拔。如果不是友人远远的叫吃饭声,我俩都不知道已经过了午餐时候。
春色还真可以当饭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