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兰花:
母亲每年种兰花,大概已经种了十几年。没离开家的时候,中秋过后,就开始守望妈妈的兰花,一开始是兰草,翠绿的芽儿日见婀娜,等到出了花骨朵儿,更是每天必看,等着花苞绽放、幽香四溢的一瞬间。
母亲比我早起,总是比我早等到这一瞬间,落了后的我也总会叫嚣着说:是我先看见的!是我先看见的!
那时,大概十几岁,凡事最好争先,母亲也总是让了。更小的时候,每逢吃鸡、鱼,总把骨头放到妈妈面前,老妈也总是笑着说:是我吃的。
现在,这种肉麻捣乱的事情自然不再干,不过,看花的心似乎也淡了,有时候,老妈要三番五次的叫我,才从电脑电视书本上抬起头来,跑过来打个转儿,闻一闻花香,说一声:好香!就又埋头电脑书本。
过年回家,偶尔,家人都回房睡了,一个人坐在母亲的摇椅上,摇着,什么也不想,蓦地,兰花的幽香丝丝传来,沁入肺腑,真的,好香。
看花也要心地清明,从前的争先、当下的忙碌,看花不复当年人也。
我的水仙:
种兰花很难,自然不敢尝试,母亲给过我种子,我却没能下决心亲手栽种。今年,皮熊妈妈给了两颗漳州水仙大蒜头,突然来了兴致,决心一试。
像我这种书虫,对水仙的认识,自然也是书本中得来。小时候读古希腊神话,看画儿,看到过一个叫做那喀索斯的美少年,太自恋,掉到水里成了水仙,不过那时候还以为是变成了水里的女妖呢,头发长长的随波逐流,唱着迷人至死的歌儿。现在想来,估计是把水仙跟水妖赛壬弄混了,呵呵。
后来看红楼,贾府管家赖大奶奶讨好薛宝琴,送了两盆水仙两盆腊梅给她,宝琴会做人,就送了一盆腊梅给史湘云,一盆水仙给黛玉,叫宝玉看见了,“攒三聚五,栽着一盆单瓣水仙”,就“极口的夸赞:好香!”黛玉就要送了给他,省得花儿被药香扰了。水仙合着药香,怎样香法,不可揣摩,“攒三聚五”这词,却令我心动,仿佛有种不经意的经意似的。
高中时候,读一位台湾女诗人的诗,隐约记得这么一句:你/临流为镜……诗写给爱人,感觉却是送了水仙。
水仙,就这么合着一堆儿零碎的印象,让我有了记忆。
工作之后,还愿似的,养过一次水仙,毫不得法,开虽然开了,叶子却长得大葱相似,看我的水仙,想不到美少年、攒三聚五、临流为镜之类的词儿,镰刀倒是想起来过,只想借一把来收割。
今年的花种好,又跑到花房学了如何“雕刻”,每天晚上还把水倒掉,于是,水仙终于像水仙,还开出了三株花儿,清香四溢。
不过,看了皮熊妈妈的水仙,叶短、花繁,我的就相形见绌了,还是没有控制好温度,太热,所以花儿也只淡淡的开了三株,倒确乎“攒三聚五”了。
不过,我还是很爱我只开了三株花儿的水仙。为它的清香、翠绿,也为我一直以来对这精灵似的生命的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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