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梦·怀七爷爷
文/鞠晨曦
昨夜得一梦:
我行走在家乡的菜地之间,目的是要砍伐一棵苦栎树。苦栎树就在我家白菜地边。高扬斧头,扑哧一刀砍下,刀锋嵌入苦栎树的质感真切而畅快。
忽然后面有人猛喊住手,是我家七爷爷,祖父辈中硕果仅存的长者。我说,七爷爷,苦栎树木质疏松、干茎蜷曲,且气味恶臭,没有什么用处,留它做什么?七爷爷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说谁会到菜地来乘凉?七爷爷说,前人栽树,后人不能只顾砍伐。我闻言大惭,急忙回家,取胶水、绷带诸物,为苦栎树细细包扎。劝慰七爷爷说,并无大碍,可以康复的。其后的事情就有点乱七八糟了,又是在水田里担淤泥,又是在石山上挖地,总之都是农村里的活儿。
梦醒后首先想到七爷爷。七爷爷80岁了,生活不能自理,几个儿子不太孝顺,只负责每月的口粮和数量微薄的现金。今年春节回家,老人执我之手,怅然曰:“孙儿,等你有空我要和你聊一聊,有些事情要向你交代。”我说:“暑假回来再与您聊吧,春节太忙。”“暑假,我不知自己还等不等得到呢。”听着这样的话,一股热泪,竟怎么也忍不住了。我明白老人的意思,他是要我在他有生之年把祭文写好。可惜,春节行程紧张,竟没有再到七爷爷家里去坐坐了。
记得我爷爷去世时,七爷爷将我拉到房间,把爷爷的种种往事,整整讲了一个上午,然后守着我写好祭文。当时他就说,34个孙儿中,他最相信我,他的祭文,一定要由我来写。
七爷爷,你在家里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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