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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师,漂泊及其他

(2008-03-29 20:15:12)
标签:

土枪

铁锨

格言

泥巴

教室

杂谈

分类: 现代散文
 

尊师,漂泊及其他

  冬日的寂静适合梳理往日的心情,孩提时代的影子铺张而来。遥远的村落,摔泥巴捉蜻蜓的孩童。肩扛锄头铁锨的大人,到田间地头朝拜土地。天空遥远而洁净,浮云如缕,情态毕现。那片天空,多年之后,仍隐现于我深夜的梦境。不知何时的遥远的一天,父亲肩上扛着铁锨,另一只手打掉我攥着的一坨泥巴,说,跟我走。梦幻立刻开始张扬,我心中充满疑惑和向往。村东小学堂,从那一天起准许我进入,但不许玩泥巴。母亲说,听老师的话,我使劲地点点头。老师说,尊敬老师,我使劲地点点头。入学最初的教诲,迅速升级成一个孩子牢记心头的格言。以后的一段时期内,这些格言在我的心中坚如磐石。漂亮的女老师帮我削铅笔,整理好我油黑的衣领,轻轻给我带上一条鲜红的红领巾。我凝视着她专注的眼睛,她一度成为我内心深处的秘密。小学是寂静的,我是最听话的安静的男孩子。成绩当然也是名列前茅。领奖状的那一天,她笑了,露出整齐的洁白的牙。对老师的仰慕和热爱一发不可收……她一度成为我心里的天神。

  几年后,我骑老式自行车离开家乡,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求学漂泊。那次的漂泊离家并不远,也就是半小时的车程,十里之外的乡镇,可在那时的心中,家乡恍若天涯。在那里,老师不再是寥寥的一两个,据说上百个。镌刻心中的尊师的格言,让我一次次走得最晚,用一把高粱穗子编成的扫帚把教室打扫得一尘不染。班主任把我册封为劳动委员,同学们翘起大拇指,说我了不起,当了官。我不由地涨红了脸,以为这个职位真的可以光耀门庭,衣锦还乡。偶然回头的刹那,听见几个身材高大的同学骂我是村上来的傻子。我出奇地隐忍,因为莫名其妙的莫大的恐惧。我仍然是个沉静的学生,一声不吭,把老师的话语当成圣旨,把作业做得尽善尽美,把教室打扫得一尘不染。那天是星期六,我去临班找同村的伙伴一起骑车回家。我不敢走进别的班级,我是那么地害怕生人,所以只是在门口等待并偷偷向里张望。一阵疼痛在我的后背蔓延,我回转身,那是一张胡子拉碴他们班主任怒气冲冲的脸。震惊和恐惧使我僵在原处。接着他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提了起来。我瘦小的身躯如秋季采摘的一团棉絮。一只手把我摁在走廊的墙上,另一只手扬起,狠狠地扇了我两记耳光。他妈的,谁让你站在我们班门口的。我们班他们班的学生开始蜂拥而出,围在四周,指指点点。那天傍晚,我没有打扫教室,摸着肿起的脸,想起家里的母亲一直说我瘦得像蜻蜓,我对村庄的方向喃喃自语,妈,今天我的脸胖了。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关于尊师的格言摇摇欲坠。

  那年暑假,我回到了荒郊野外的十几亩果园,那是我家的产业。高大憨厚的父亲傍晚悄悄潜伏在一个草木葱笼的地方,长长的土枪管伸向前方。一声巨响之后,父亲会提着一只鲜血淋漓的野兔归来。某天深夜,趁着父亲鼾声正浓,我悄悄起床,拿起了倚在墙角的那杆土枪。持枪走出小屋的木门,银白的月色倾洒在枪上,把那杆枪的威严和神秘衬托得淋漓尽致。我抚摸着它冰凉的身体,又闻了闻枪口浓重的火药味。吃力地抬起那杆枪,把枪口指向乡镇中学的方向。暑假结束的时候,母亲为我打点好行装,父亲给我些零花钱。孩子,还需要啥,父亲问。我想要那杆枪,我沉静地说。啪的一声炸响,我耳朵轰轰隆隆,身子打了个趔趄,父亲宽厚的手掌已经收回。彪悍的父亲沉默在午后的烈阳中,临走的时候,父亲把一把带鞘的匕首塞进我沉重的书包,吐出四个字,你是男人。

  那一年,我的身体如夏雨后拔节的芝麻,就着馍头咸菜,噼里啪啦地生长。我又开始了新的漂泊,那是几十里之外的县城。我的书包里一直放着父亲的那把匕首,父亲的话语铭刻心中,我是男人。我更加沉默,躲在教室第一排靠墙的角落做题,一天一天,一言不发。我的成绩,令同学们无可企及,其实我根本没有同学,因为我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老师们对我出奇地好,嘘寒问暖,对他们的话语,我只回答一个字“嗯”。语文老师说,我的眼睛盛满了冷漠。一个春天的早晨,教室里沸腾着英语课晨读的声音。我钟爱的放在课桌上的那支笔,在我摊开英语课本的刹那,被挤了下去,掉在地上。一只嫩白的小手出现在我的眼前,给你。我的眼神顺着小手继续追根问底,突起的胸部,带着眼镜的文静的美丽的脸。她是我们班的英语老师,曾经在班里夸奖我为班里和她争了光,那次考试,我的英语成绩年级第一。她温柔的眼神把我的吸引了我的眼睛和心灵。那段岁月,她的身体和眼神时常出现在我深夜的梦境里,并且,她还为我捡起我最钟爱的那支笔。

  以后的岁月,我漂泊去了千里之外的远方,或许,新的漂泊即将开始。也当过老师,上过讲台,只是为混口饭吃。有人对我说,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都是管子制成的,比如枪,男性生殖器,我们手中的笔。师者镌刻在心中的痕迹,伴随着漂泊者流浪。

 

  (二○○八年一月二十二日,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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