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博园区过去的故事(5)——骚动的早晨
(2009-07-09 12:5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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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五.骚动的早晨
负责倒马桶的女社员拉了一辆粪车到了村头,以手里厢的铜铃为乐器伴奏,好像是交响乐队的沙球、拉开了如同某歌星的嗓音:“倒马桶了!马桶拎出来!”
每家人家把满满的马桶拎到了路边生产队的粪车旁。
生产队把每家的马桶的数目都登记在生产队的名册上,还在马桶上用红漆写上歪歪扭扭的编号,把原来非常艺术的马桶点上了瑕疵,看上去非常刺眼。
这是监督个别社员是否有“拆野污”的行为,把马桶倒到别人家的粪坑里。
人粪是农家肥,生产队中的蔬菜都需要经过发酵过的人粪尿作为肥料。是十分清洁的有机肥料,没有毒性,对人体无害。化肥有毒也很贵,所以,早晨生产队对每家的马桶管的煞紧。
留根家人口比较多,又是“挂名社员”,没有人员在生产队劳作,除了二只马桶被标上生产队的记号外,其余都倒入自家在河浜边上的粪缸里发酵后,作为肥料用在自留地的蔬菜上。
泼妇因为一个早上头骂东骂西,加上手脚不停烧粥、叫小囡落起来,忙的抬头的时间都没有,倒马桶等勿及,就把把马桶拎到了对面,倒在田里的粪坑中。正好拨早浪厢到田头检查蔬菜长势的生产队长看到:队长马上板起了脸孔:
“龅牙那娘!侬哪能嘎吃家饭,拆野污。明早点再看到侬乱倒马桶,我扣侬5只工分!”
因为这是最好有机肥料来源,队长岂能把本队的肥水流到别人田里。
泼妇被队长看到之后,就嘻嘎嘎地凑了过来,一股从胖墩墩的肚兜里透出来的气味让队长利令智昏,心境激荡起来,欲望开始膨胀起来,面孔上的青筋暴了出来,涨的血血红,一看就晓得是一头欲望的雄狮,加上肉鼓鼓的奶子蹭在队长的胸脯上让队长感到非常受用。
队长占了一点便宜马上改变了刚才的态度:
“龅牙那娘,晓得哇,侬嘎能做,我勒啦社员面前不好讲。”还没有讲好就把那张毛糙糙的手摸了一下龅牙娘的奶头。
泼妇马上一个回击,狠狠交括勒队长一记耳光:“揩老娘油,吃老娘豆腐,长长记性!”
队长摸摸自家的面孔:“赤那娘!泼妇!”
龅牙那娘马上又嬉皮笑脸地凑勒过去:“队长较怪对勿起,刚刚失手,对勿起!嘻嘻嘻。”
这些都是平常辰光的打情骂俏,又是跟泼妇调情。队长晓得么后顾,勿当一回事体。
留根只好塞起耳朵躺在床上暗暗地龃龉早晨过分嘈杂的动静,也无奈周边邻居的这种呼天喊地的折腾。只好睁开没有睡醒的惺忪的眼睛骂骂咧咧地看着蚊帐顶有点发呆。
在黎明交响曲中到处发出了刷牙声、井边吊水桶轰隆入水声、汰衣裳擦板猛劲地切磋声。最为悦耳、动听而且不得不听的歌声,就是“马桶拎出来”的独唱声。这个声音如同流行歌曲一样经久不衰,源远流长。不远城市内同样此起彼伏的和声连成了最为壮观的上海早晨一景。
如果夹带一个老公鸭似男声叫喊这个声音就变成刺耳了,人们就感到失去了和谐。
早晨,泼妇骂骂咧咧地边忙乎于琐事,显得比较笃定泰山样的还是伊的男人,伊笃悠悠地胡乱梳洗一番后就坐到八仙桌边,双脚一翘,等着泼妇把早饭端到台子上,端起饭碗呼拉拉地往嘴里扒。端上来的饭泡粥很烫,这碗就在男人的手里不断转着方向,把嘴吸在碗边发出呼漉漉地声音:“赤那!迭碗粥价烫,侬要烫煞吾啊!”
男人嘴里不清不爽埋怨泼妇粥烧得太晚了。
泼妇马上把男人手里的碗夺了下来,往台子上重重一拍:“烫煞了,等一息再吃!”泼妇放下烫碗后连忙两只手互相搓了搓:“哎吆!赤那,真的斜烫呵!”
男人不耐烦地说:“寻死啊?”再一看泼妇眼乌珠一白,也就变成了缩头乌龟了,嘴里面咕隆不清地嘀咕,却不敢对泼妇顶撞一句,蒙头拿起那碗粥重新吃了起来。
“卖饭碗”的邻家在家里台子上扒拉了一些剩菜泡饭跑到了门口外面与泼妇的男人一起喝着热粥,边开始了醒后的第一次交谈。喉咙粗糙地开始略带友好、互相刻薄对方。喝进热粥,吐出浦东人的俚语,倒也一番风景。接着就是铁塔、锄头乒乓撞击声,他们准备出工了。
留根痛恨对面房子里那个泼妇对子女的辱骂。他折转几圈之后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农民新村每天清晨的习惯性喧闹总是把无奈推给了需要睡眠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