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米高,水潭不见底。我把毛巾包在头上走去石上拍照,潭水森寒,全身汗瞬间就干了。抬头看,一条狭长的缝隙,无数水滴打下来,落地无声。刘老板颇自豪地站在栏杆边。
“怎么样,小兄弟,这里不错吧?”
“一个字讲完,好!”
在度假村休息,Y去游泳,刘老板和其他几位大叔都跳下去(醒酒?),小孩子们也蹦到塑料做的竹筏上排排坐。
我给邦邦看手相。
“邦邦的桃花很多,要不要看你自己,事业线需要更集中些,人想法很多但理智做主……”我开始临场发挥。
回程的船舱里睡倒一片,我闭眼养神,已经30个小时了……
屈总偶尔睁眼看看周围。
“到了没?”
“不知道。”
“应该差不多了,我看见彩虹桥。”
上岸后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本来说晚上要继续喝的那帮大叔也自觉地打道回府。我们四个站在太阳下等的士,买非常廉价难吃的冰棍和雪筒。
晚饭是中午已经定好的,走地鸡,老火汤,本地农家青菜。Y叫了一瓶小二(二锅头的昵称),说要喝醉了回去 。邦邦和他玩“老虎棒子鸡”,Y的反应不快,总是输。饭庄里的土狗成群集结过来蹲好,我拿鱼骨头喂,它们挣抢。蚊子如雾般在灯前纠缠,驱蚊药传递频繁。
“我们上去吧?”
唉,人被蚊子赶走。
找饭庄借手电上山,苔痕上阶绿,滑。开灯坐下,屋檐上有壁虎出没,蝙蝠从内堂冲出中庭,一只巨大的蜻蜓在天井里翻滚。
“不如我们一会做个面膜,然后下去吓Z他们?”屈总建议。
“这是个好主意!”好象所有鬼佬都喜欢恶作剧,Y一听就精神了:“我们可以等到两点多披着被单下去,就在河对岸走来走去,叫Z的名字,他一定吓死了。”
我笑而不语——我现在只是在想怎么能睡得着!
“先洗澡,然后再说吧。”
女士优先,我和Y抽烟聊天。
“Y——Y——”
“你听到了吗?”我问Y:“好象有人叫你。”
“真的?不会是狐狸精吧?”
住在山上,Y总是想着自己是穷书生上京赶考,然后晚上跟狐狸精云雨,死而无遗憾。
开门后见到Z的朋友,还有两位在他那里实习的广西美术学院的研究生,都是女孩,芙蓉和H。芙蓉带着一只棕色的小鹿犬上来,Z的看门狗石头也跟着,卧在中庭看天。
我和Y下山买啤酒花生开心果,还有一瓶小二——这家伙跟小二干上了。一会Z也上来了,大家喝酒聊天。
那晚Y喝醉……其实后来那几天他总喝醉,我算见识到什么是酒鬼了。
汗。
后来还去山下喝茶,上山时那些土狗开始发作,很不友善。自己觉得很气愤,妈的,那些骨头真的都喂狗了……大声呵斥它们。
那晚四点,终于睡着。Y醉倒山下喂蚊子。
第二天下午一点才醒,40个小时后才睡了7个小时,自己都佩服自己。屈总和邦邦还在睡,不管了,自己坐在门口看风景。有水有饼干,体验安静。
这里啊,真是昆虫的世界。
可能是白墙对各类虫子有迷惑作用,常有硕大的绿头苍蝇啪地一声撞在墙壁上,然后摔下,昏死,再被蚂蚁蜘蛛捡了便宜。也有健壮点的,被蚂蚁拉进洞的途中突然清醒,猛地挣脱却无法翻过身。
用三分钟看蜘蛛吐丝,苍蝇挣扎,蛛蛛用脚安抚对方,再用牙啃它头部,苍蝇偶尔奋力想起飞,大多时间听天由命,等候轮回六道。
鸡鸣狗吠不绝耳,还有水声。
这两天用河水洗手洗脸,脑子里浮现N多误吞蛇卵而腹中生异物的奇闻。
把小二瓶子放在栏杆上,抓一把碎石头尝试投射。
结果打落数朵红花。
真的呢,五年来,最安静的一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