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正经文章受困,先来此闲扯两句。
博友“好事者”贴来了“另一个刘春”的博文,写了这位诗人刘春和另几个刘春(包括我的闺密)重名的烦恼。这也是我的苦恼啊。因为开博,不少博友把我和那个电视明星弄混,一些同志谴责我盗取了她的英名,给她抹了黑。当然也有个把喜欢的,有时来这儿抢沙发,还问我“什么时候开始跑文化这一口了”。唉。我想起高中时的一位女同学——她本也叫李静,因为和我同班的缘故,她被迫改名“李竞一”,一定有心酸且自励的意思。我是否也要效法她?想想还是怕我妈有意见。是她给我起的名字——她姓静,我爸姓李。据我所知,全世界有二千万个“李静”(信不信由你),但还没见有第二个妈妈姓静的。
去年底我和刘春、李浩吃饭,正值我批评《千里走单骑》被网友狂骂名字的时候。仨人面面相觑,然后笑喷:这不是滥名者的聚会吗?我和刘春之名“滥”得最重,就都羡慕地看着李浩:你的名字不俗多了,加把劲吧!然而不久我就看到《美文》杂志有个李浩开的专栏,一看就不是俺们的小说家李浩手笔。
耍笔杆的李静好像也是好几个。几年前,翻译家高兴老师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李静啊,不要太勤奋了,这样你会累坏的。”我不知其意。有顷,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否编了一套革命家传记文丛?”天!革命家!我梦游也不会干这事啊!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他才松了口气,犹如挽救了一场即将发生的堕落。
名字一定对人有潜意识的塑造作用。我曾问画家陈丹青,他的名字是艺名,还是生下来父母所赐?他答,父亲起的,那时他并不知我后来学画。我呢,我叫了这名,便从小沉默,直到研究生毕业也没写一篇东西。毕业后到《北京文学》作编辑,仍横下一条心沉默到底,便在责任编辑的冒号后,署名“静矣”。果然就“静矣”了。
后来到《北京日报》工作,一日同事孙郁、陈戎忽起雅兴,凑了个绝妙对联——上联:“静矣”,下联:“莫言”,横批:“舒芜”(书无)。
这事今年被莫言知道,此时我已多少打破沉默,用本名写了几篇文学评论被他瞧见,遂赠我一书,题词曰:“哪里静矣,何曾莫言!”
莫言是好笔名的范例,他的题词也是好范例。去年我们一干人参观辽沈战役纪念馆,他被请求在纪念簿上留下墨宝。只见他挥毫写道:“炮火连天,只为改朝换代;尸横遍野,俱是农家子弟。”题罢,他看见了——我们也看见了——馆长毫无表情的脸。
前一篇:可怜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猫咪
后一篇:生命的剧情在于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