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是中国的国粹,当然也是一项高智商运动。
我的圈子里有一群爱打麻将的人,但最热衷还得算是小杰。
在小杰很小的时候,他就能将144张麻将牌分得一清二楚,那个时候,麻将放在一个盛米的容器里,小杰无聊就去认牌,可以说在其他字还都不认识的时候,就晓得东南西北,包括繁体的发。
小杰妈妈那个时候经常被人叫去打麻将,小杰没人带,就跟着去,困了就躺在他妈妈的腿上,一边哄孩子一边打麻将,不困就躲在一边看小人书,听着大人们吃碰杠。
但小杰在大学毕业前就没怎么跟人打过麻将,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我也是认识小杰以后,才和他一起打麻将,包括小杰以及我的一些朋友,小杰说,在他工作以后,才开始将理论付诸于实践,在他赢钱之前,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小杰是个急性子,偶尔又有点固执,他很多时候不太信邪,明明给人吃了两下,非要打下第三下,于是让人全包,导致整副牌的格局发生巨变,也因此,小杰输了不少钱。
后来,小杰开始改变牌路,打牌变得越来越精明,赢钱的几率也就越来越大。
我跟小杰说,打麻将必须认清两条,第一,麻将就是概率学,千万不要不相信,第二,很多事,不点炮就是赢,只要你坚持,最后的胜利者就是你。
小杰听后,深以为然。
打麻将很多时候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比如我平时处事比较沉稳和内敛,所以打牌非常谨慎,一局麻将,我有60%的牌是凑不起来的,我宁可不胡也不要去点炮,但最终,我却是那么多人里赢面最大的。
耗子年轻,做事比较激进,喜欢冒险,打牌的时候很多时候可以胡牌了,他嫌小,宁可不胡,再往大了搓,很多时候,我们已经知道他能胡不胡,所以打牌更加谨慎,当然也就胡不了,这样,反而成就了耗子,耗子几圈个过后,牌越来越好,最终以大牌推倒结束,而他这样,也比较大起大落,就像中国的股市,永远摸不清高点在哪里,低点在哪里。
耶耶是个演技派,那么多人里,他打牌是最慢的,慢的让人无法忍受,而慢的根源在于他爱演。他老婆是个娱乐圈边缘人士,原本在大学里属于歌后级别的人物,小田自己歌唱得其烂无比,但最终凭借清秀帅气的外表,将歌后俘获,也许沾染了这样的娱乐气息,结果在麻坛上将演技运用的淋漓极致,明明一副好牌,显出一副懊恼无比的表情,明明里面的牌杂乱无章,打得奇快,往往还抓打,把大家唬的一愣一愣的,害的别人都不敢打。
几个人凑一起,玩得非常热闹,度过了年轻无忧的岁月。
小杰打牌有两个原则,第一,上下几百块,赢输基本有一个合理的上限,他说朋友在一起打牌本身就是消遣,再大就伤感情了,第二,时间不要太长,三四个小时为宜,再多就伤身体了。
对此,大家看法一致,多年来,在麻坛上倒是建立了不少感情。
去年有一天,一个朋友生日,我们一起去凑热闹,唱K完毕12点,四个人约好到旁边的棋牌室开了一桌,大概打了一个多小时,小杰的手机响,小杰慌忙按掉手机,然后就开始心不在焉发短信,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问他是不是有女人了,小杰不置可否,泛红的脸上有了那么一点焦虑。
和以前不一样,小杰天生是个快乐的人,每次打麻将,总是会开很多玩笑,他说要把快乐带给很多人,在麻将上也是一样,所以风格很是活跃,输钱也很开心,他说打麻将本来就是消遣的,所以输钱无所谓了,所以大家很爱和他打麻将,因为很开心,而的牌风也很开放,不会斤斤计较。
但那天晚上,自从按了那个电话,他开始没了思路,不说话,还老犯错,很多次都把财神打掉,还做了很多次“相公”,耗子性子急,叫他别理女人,回去再交代好了,耶耶倒是有几次想提前结束,说如果有人等你,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我知道小杰,他很少扫兄弟们的兴,即便大家这么说,他都摇摇手表示继续,他说他发了短信了,没事。
我们知道,小杰也许恋爱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小杰很少参与我们的麻局,有了女朋友自然不一样,他得把时间花在女朋友身上。
我印象中,这期间,他跟我们就打过两次,但两次的风格已经没有了那天晚上的心不在焉,比起以前却是更加的欢乐,他的笑意写在脸上,他的快乐放在手上,他说,那天,他正在处理那段恋爱关系,也就是那天,他打完麻将三更半夜去找她,她在等他,而他解释完毕后,开到山上,陪着她在车里待到早上,看着满天星空,等着鱼肚泛白,欣赏日出东方。这么多年了,他终于有了一个女朋友,他当然很开心咯,等下次,一定要把女朋友带来给兄弟们见面,参与这项快乐的活动,兄弟们都说好,希望下次可以见到。
几个月过后,再次相聚,我们问他什么时候带来,他说已经分手了,我们问他为什么,他不说。
分手后的小杰经常在群里组局,要求大家参加,大家没事也都能跟他一起凑,但却发现,牌桌上的小杰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他什么牌都打,毫无章法,他不断输钱,大家都已不好意思,他的情绪都化解在牌里,大家都不敢和他说话,怕他发脾气,甚至很多时候,我们故意打牌给他让他胡,即便如此,他也是面无表情。
麻将失去了快乐,意义也就不再存在,大家开始推辞着不再参加,麻坛陷入荒芜,只有小杰一个人经常在群里喊麻将麻将,耗子说要去外地找女朋友,耶耶说要照顾老婆孩子,我说我有报告要写。
小杰给我打过电话,说他现在每到双休日就变得空虚,无聊地不知所措,我说那你找点其他事啊,他说没精力没想法不想做,我叹气,找他出来喝酒,他只是一个人喝闷酒,闷酒没几瓶就醉,醉了他就说胡话,我不忍心,想法设法让他好,他说他想打麻将,我说好,我给你组局。
我也实在找不到人,耶耶由于孩子出世,时间大大减少,后来单位来了个新同事露露,无意间说起,倒是一拍即合,于是,露露加入了我们的阵营。
露露这个女孩子很内秀,很喜欢耍赖,不小心打错了,然后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们三个说,让我拿回去吧,我们无语,默认了她的无耻要求,有的时候筹码没了,她说欠着,然后欠着欠着就不还了,说要不本姑娘让你送回去,算是抵消好不好,我们再次无语,我和耗子一起看小杰,单反露露欠了谁的筹码,都由小杰付,然后把这个送佳人的机会留给小杰。
果然是阴阳调和,当然关键是有麻将打,小杰不再乱打一气,恢复了往日的元气,欢声笑语再次在麻将桌上现身,耶耶有的时候和老婆一起也会出现,然后看我们打一会儿跟我们聊聊天。
有一次周末,打完麻将才十点多,大家想着要不去喝点,一拍即合,上车赶往盛园。
小杰开车,露露非要坐副驾驶,说这是我的专座,我们还是无语,三个男人加耶耶老婆四个挤在后面。
在酒吧大家都喝大了,开始一轮又一轮开火车,露露说我喝不动了,小杰说我替你喝,于是,一杯又一杯,灌到小杰肚子。
突然,露露说,小杰,我们以后不打麻将了好不好?虽然喝多,但眼睛依然水汪汪,我们看着小杰,小杰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耶耶依然在演戏,好啊,好啊,都不要打了,来我家看我女儿啊,耗子心直口快,露露你搞鸡毛啊,不打麻将干嘛,人生多无聊啊,你不打我们打啊,干嘛还要拉小杰上岸,我倒是琢磨出了露露的话外之音。
大家还在你一言我一句,小杰一把拉过露露,左手拿着啤酒瓶,右手挽过披着长发的露露的脑袋,吻了上去。
我和我的小伙伴真的都惊呆了。
深情地吻过之后,小杰说,好,我们不打了。
露露带满甜蜜,冲着大伙说,还不祝福我们,“我操,什么情况这是”耗子都傻了。
耶耶挽着老婆说:“你们这对小贱人!我去!”
我啥也没说,看着小杰,昏沉沉地只知道笑。
后来,小杰开始陪着露露到处走到处玩,耗子也把女朋友从外地接了过来,下半年就要结婚了,耶耶的孩子不断长大,这小子也开始让孩子认麻将牌,而我,工作越来越忙,大家凑在一起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
露露那天跟小杰说不打麻将,只是希望小杰不要再将麻将当做生活中消遣时间的一部分,她要带着他走向充实,而小杰也知道,他有了露露以后,已经不再需要太多麻将了。
麻将还是会打,当然,露露和小杰只能上一个,两个人有商有量,老在我们地方圈钱,而耶耶宁愿在家带孩子当奶爸而让他老婆出马,耗子还是喜欢搓大牌,咋咋呼呼,而我,笑看风云,写着这样一篇关于麻将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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