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生命无常”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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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生命无常”想到的
早上在新闻里听到作家程乃珊离世了,心咯噔了一下,太突然了,走得似乎太早了,应了“生命无常”的老话。我并不认识程乃珊,只是一个读者而已。知道程乃珊大概是在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吧,我在新民晚报上看到她写的“穷街”、“蓝屋”等,我断定她是和我们同时代的人,因为她的文字笔触,所写的事情,都是那样的熟悉,好像是我们自己在诉说。果然没有猜错,后来得知她是1946年出生的,中学的语文老师。那时候的我很喜欢看书,因为工作、生活都很忙,我只喜欢看中短篇的文章,程乃珊的文章也是属于我喜欢之列的。再后来的她,成为了很著名的作家,尤其擅长写老上海,我反倒因为工作太忙,没有成为追她的“粉丝”,但只要看到她的文章就必读之,她就像我们同龄的老朋友一样。今天突然听到她离去的噩耗,还是有点震惊的。
生命太无常了,近几年看到很多关于老年保健的文章、PPS等,有很多说到60——69岁的年龄段很关键,要注意保护自己的健康,现在看来真是这样的,经常有传来六十多岁的人,好端端的就患病,就离开的消息。我们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累,夜以继日学习、工作也无妨。而人到中年则是没法不忙、不累,上有老,下有小,单位里又是个中坚力量,人像铁打似的,打不烂,也拖不垮,其实都是在透支生命。精神紧张,心里有事,都吊着呢,才不会垮下来。但一旦退休停下来,急刹车,身体上原来欠的账,一笔笔都要还的。
记得大概在1997年时,我们高中同学在分别了几十年后,一起聚会。原来的团支部书记看我比较憔悴,问我怎么样?然后看了我的手相,说:“你要注意点身体。”还很诡异的告诉我,我的寿命大概只在75岁左右。我很感谢她的关心,但我没有把她的话告诉任何人,只是记在自己的心里。那时我才50岁,还有25年呢,我要好好活着。前两年,我们的高三班主任过世,同学们又一起碰了头,团支书还是很关心我,说我气色很好,还看了手相,问我还记得十几年前她说的话吗?我回答她,当然记得,我还能活十几年。她笑了,然后告诉我:“你可以忘记了,现在的手相不是这样了。”我仍然谢谢她,毕竟这么多年一直惦念我,那只有是老同学会这样了。
其实不管是团支书1997年的话,还是2011年的话,我这种性格的人都是比较能放得下的,不会耿耿于怀。而最让我能看透、放下的,还是父亲的离世。父亲一生都很好学,我们小时候就看到,父亲老是积攒有重要消息的报纸,所有的历史事件、国家大事、重要人物,他都记得,或能马上给你查阅到。我那时候就笑话父亲:“你怎么像总理一样,日理万机。”那些年,父亲也像年轻人一样收集过各种纪念章,七十年代时兴年历卡片时,他也收集过。所以,后来只要有好看、好玩、有纪念意义的东西,我都会送给父母亲。因为我在银行工作,那些年发行的纪念币、纪念章,我也都是一个不落地送给父亲收集。可父亲在83岁查出中度心脏病以后,这种收集的兴趣就明显减弱了。父亲在87岁时离开了我们,不管母亲和我们子女有多么不舍得,他病重的三个月内,我们二十四小时一刻不离地守护在他身边,也不管我们费多大的劲,请到了最好的医生动手术,可生命在它该结束的时候,就这样断然结束了。但父亲本人在他去世前却是那么的坦然,在他临走前两天,他就说了,我已经一个脚在棺材里了,淡然得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我在他身边看护,他“哼哼”着,我问他什么地方不舒服?他回答,他是怕没有声音了,我会害怕。他最后关照我的三件事,都是别人的工作、婚姻等事,因为我是搞人事的么,却一件家事都没有,连他存折的密码也没有说起过,因为他非常放心我们,一点牵挂都没有,他就这样平静地离开了我们。
父亲85岁时
父亲走后,打开他的床边柜看,东西都整理归类得很有序 ,那肯定是中秋节时,医生同意让他回家看看时整理的,保持了他自己一贯的风格,而半个月后他就病危离开了。父亲经常用的那个血压计盒里,有一叠他每天早晚量血压的记录,其中还有一张是为我做的记录,细细密密的小字,就像银行的账本一样整齐。由此可见,生命是无常的,但人对于生死的态度可以是淡然的。
父亲安息在鳌峰园
父亲离开我们七年多了,可我总觉得他还在身边。清明的时候全家都去给父亲扫墓了,今天也以此文纪念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