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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楚在《自由的奴隶》武汉交流会的演讲
各位诗人兄弟,各位哥们姐们妹们、朋友们:
首先感谢主持人对我的抬举,说演讲谈不上,我不是教授,也不是学者,我的国家体制身份是中年农民工,但在大学教授中,我认为演讲得最好的是闻一多先生吧?他是“楚诗汉魂”的骄傲,是诗人的伟大人证了。
前不久,武汉的“闻一多诗歌奖”,据说是一个大地产商赞助的,奖给了一个叫高凯的西北乡土诗人,结果,于坚的徒弟朵鱼就跳出来发文叫骂,这是对闻一多诗歌精神的侮辱,因为闻一多的诗歌精神是民主自由,是独立的人格与献身精神。现在的诗人们不配发这个奖,也没有人有资格领取这个奖。“这里是否有特务,给我站出来?我前脚跨出这道门槛,后脚就不想再跨出去!”这样的质问,获奖者听了不脸红吗?但是,物化当下的中国没有人会脸红,只有诗人们的戏谑和狂笑,然后,就是举杯把酒和盛世歌舞。但我在这里要问的是,当我们在叫骂或指责他人不在当下自由文学现场时,那么,杨帽东被警棍电击伟大生殖器时,我们在哪里?力红被关进幸福“疯人院”时,我们在哪里?艾为为被关进人间好地狱时,我们在哪里?有人开胸验肺,自焚维权,跳楼讨薪,贪赃枉法、横行霸道,杀人灭口时,我们的文学在哪里?我们的演讲在哪里?显然,不在闻一多的那个时代,也不在我们的这个时代,我们的文学生活在别处了。但人性还是这样的人性,生活还是这样的生活。
他的《最后一次演讲》震撼了全世界。这最后一讲为一个旧的腐败的政权划上了句号。这样的演讲才叫学者的演讲。这样的口才才是演讲的天才。但是,这样的演讲现在几乎绝迹了。或许是我们真的全部获得了自由和幸福?还是诗人的尊严已获取了太多太多,多得只想要做自由的奴隶了?自称中国第一“诗狮”的于坚,这位被称为大师的聋子诗人,说过一句雷人的话,“民主时代的到来,文学就消失了!”是的!这话没错!他总是能歪打正着,他的乌鸦嘴总能命名这时代的荒诞和荒谬,然后,取其道而避之。这就是伪大师们的过人之处。因此,他今天写的所有的诗歌,都不是文学,他今天所噱取的鲁迅文学奖都不是文学奖。那又是什么呢?难道,今天就是我们民主时代来临了?难道今天看管人民的特务一个也没有了?以至于我们看不到诗人?更看不到文学了?难道我们今天这个拥有全球最多诗人的民族,写的都不是诗?难道,我们这个拥有全世界最多专业作家生产出来的文字,都不是文学了?而是大便和垃圾?
的确,我们感到诗人和文学时代消失了。但令人困惑的是,我们的民主自由时代并没来临,我们感受到的生活,并非是心灵抵达自由的生活。我们的痛苦,我们的耻辱,我们的伪劣,我们的无奈,比闻一多先生的那个时代一样的多,一样的沉重,一样的黑暗。只是我们视而不见还是故做沉默?或是麻木不仁了?现在,我们不谈人的文学,只讲性的文学,只要死人不讲活人,不谈民主不听政治,不谈理想不求精神,我们现在就只讲赚钱。我们每天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钱。我们的一流大学教授最牛逼的演讲技艺就是讲如何赚钱。我们的大学第一堂课听讲的是如何做金钱的兽。我们只谈做金钱的奴仆!但金钱又何罪之有?为何要附着杀人不见血的罪名?金钱并没有强制于我们的内心,金钱对于精神世界只是一堆废纸而已。我们焚烧再多的纸钱,也无济于我们内心灵魂的自由拯救。
但是,我们为何全身心地把一生的心灵依附交给了这一堆废纸?难道我们终生所系的信仰就是金钱钞票?我们本质的生命重量还不如一张纸薄?荒诞的生活就这样出现了。我们沉迷于这种荒诞之中。但荒诞是我们的真实,我们的诗歌和文学有多少是呈现了这样的荒诞性?在我们的诗歌里人性又读到了什么呢?我们自已到底在哪里?
或许,诗人的活法就是一种透彻和澄清,诗歌证明我们自身的存在,我们活着,但我们的自由是异化了的自由!我们活在自由的反自由之中。二十多年前,也就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就在这阅马场的旁边,在彭刘杨路、民主路、小洪山、大东门、街道口、姻指路、中华路、江大路、三官殿、东湖路,珞加山,我来了。我是一个农民后代寻找自由权利来的?我是想做一个精神高尚的人来的,对我来说,这些街头名字几乎都是诗歌,每一个路口都站着一位诗人,伟大的武汉,楚诗汉魂高高在上,那时,我们多么年轻天真、无知勇敢和单纯,我们活得有理想有快乐有希望有道义感,这是为什么?因为有青春的心灵在歌唱,有诗歌的理想自由将我们的心灵渴望融合在一起。
在这里我享受阅读和思考,收获友谊和爱情,迎接挑战,向往未来。从来就不惮于贫穷和富有的存活,我们有的就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弹指一挥间,转眼三十年过去了,虽是物是人非,但那段青年流浪的武汉生活,已变成了我多少次精神的聚焦和拷打,成为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而沉入了梦里?在这里,我没有找到真理,却认识了一帮哥们,这一帮哥们帮我认识了我自已,因为,他们是自由的弃儿,他们的天性就是自由。他们是自由的本身。
我曾是一个乡下少年,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爱我的祖国,因为,祖国不爱我,但是,我爱我的祖国,因为她就是我的祖国。我曾是一名大兵,我去寻我过我的敌人,我不明白我的敌人认识我,但我不认识我的敌人,因为,只有我的敌人才认识我,我一定要认识我的敌人。我曾是一名大学生在这里寻找真理,因为,我不明白真理不在这里,但是,我明白真理就在这里,因为,只有真理才知道这里,我一定要找到真理。
但是,我在里没有找到真理,却找到是一伙哥们,一伙街头混子,一伙莽汉,一伙无产者,今天,这一伙哥们以诗人的名义坐在这里,他们的命运就是诗,他们以本身的自由的荒诞性,证明了我们的现在。我们是个什么样子,我们的祖国就是什么样子,我们的思想是个什么样子,我们的真理就是什么样子。大武汉和她的地下哥们,以自由的精神给我划上了句号。我们的自由在反自由之中。
今天,我带来了《自由的奴隶》,带来了对兄弟们的青春记忆,也带来对江城武汉的感恩,当然,这不是一份简单的感恩啊!因为,还有一份沉重的思考。我痛苦过,我迷茫过,我遗恨过,我自负过,我自欺欺人过,我也象狗一样苟活过,但是,我现在似乎醒来了。诗人野夫在写给熊召政的一个文说,对于那个时代所给我的一切,我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我理解他内心的巨大痛苦。但是,诗人最终的自由,还是要与时代和解,与历史达成宽容的存活,否则,我们的一切自由是无意义的,我们的真理也是荒谬的,我们的存活只能是永远的耻。而诗人的感恩就是宽容一切不能宽容的人性。诗人的一个也不宽恕,就是宽恕一切可能的宽恕。最近,诗人老潇子写过一首诗《骂武汉》,写得非常棒。还写有一首《潜伏》,强调诗人不是潜伏者,不做看客。他是武汉的赤子,为何还要骂武汉?为何不做潜伏者和看客?在这里更有一份真诚的爱,包融了我们对“楚诗汉魂”的深度渴望和关怀。我是感同身受的。
《自由的奴隶》就是我对“楚诗汉魂”一种沉重的感恩。在这里,我还得再提一下诗人柳中央写的一部长诗《楚歌》,他以古体诗的形式,展开激昂而宽阔的生命抒情,也是对“楚诗汉魂”这一属地文化的追怀与传承,表现了楚国遗民及其子孙后代,在精神文化上是有共同渴望的。武汉诗歌兄弟们的失落和寻找,与生命的重塑都包融在其中了。在我看来,诗歌是一首门关于心灵自由的语言艺术,而诗人是自由的奴隶,诗人的自由在不断的反自由之中。这是我个人对诗歌与文学在终极理想上思考和实践的一个结论。什么是自由诗人?那就是闻一多这样的诗人,敢“单身鏊战的武人,敢抚哭叛徒的吊客”。鲁迅说这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但我认为,这样的民族精神,也是全人类的脊梁,它的精神气质与自由,适合于任何民族的最根本的存在尊严。
“黄鹤楼上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这是李白在武汉留下来的诗句,再过一个月,江城上是草长莺飞,花红柳绿了。让我们以先辈的诗意,在此共同感念大武汉带给我们的诗歌精神,如那大江奔流与大地融合的生命涌动,永远生生不息。谢谢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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