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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乡杂记之十四

(2008-05-03 15:00:53)

    四月十八日,天晴。早上六点多一点,母亲就起床了,她要亲自给我做早餐吃。这次离开故乡,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对于儿子,她心中有很多话要说,但又欲言又止。她浮肿的眼睛背后,总是流露出让我无法面对的那份牵挂与仁慈。我知道她一直在强忍着病痛,在维护着她的活着的精神状态。她总是问我喜欢吃什么,还需要什么,而我反而感到特别的难受。她的这种母爱让我无地自容,我总觉得她象一个仆人一样在为我服务,每次回去她也是尽量做到让我满意高兴。这么病弱的身体还要去给我洗衣服,好像欠了我一辈子债式的。她越是这样,我越是感受到一种不安和羞愧。我不断在心中生发疑问,母亲难道不能更自我一些吗?对后代们更理直气壮一些吗?而作为后代的我们,难道不能让她回到她本身的生活中去?我们并不能保全她一生的个人幸福。我对母亲的热爱非常奇怪,当我在外流浪远离她身边时,她的存在总是让我充满了向往,心中常有悲悯宽容和博爱正义的优越感,仿佛有神秘的力量从她身上源源不断地流来,我所渴望的人性的感动与执着的生命意识。然而,当我在近距离看到母亲的生活处境时,我又感到了一种生命的过于卑微软弱和无奈,让我对人性的善良,产生一种荒诞的绝望情绪。因为,现实中的具体的善呵,与贫穷和暴力的博弈,是多么的不堪一击。知善是母亲生命的本质,她不必为此再做出一种选择的痛苦。她有理由为我们解脱一种罪的意识,也就是说对于人性,恶性有时是善的来历。

 

    我离开母亲坐上了去县城的本地班车,计划再去拿到临时身份证后,直接去武汉搭火车返回东莞。母亲一直站在家门口目送我,直到我看不到她瘦弱病态的身影。此时,母亲的心中想到的是什么呢?儿女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全部,而她的另一半此刻也不能相信她的天堂,那种来自内心的孤独,也许的确只有上帝才能得以依附。因此,母亲对于基督的信仰,这是真正的精神所在,也是她个体的意志。因此,比之于我们的这些现实依靠,她也许是有福的。我来到县城公安局拿到了临时身份证,又去与大英姑告别,她又与我谈了一些家族中发生的事情,我发现人老了特喜欢向人倾诉心声,过去的往事与现实的生活细节交织在一起,让我沉浸在她的叙述世界里。他们是何其的伟大和富有啊!我不息的家族,苍茫的命运,我的爷爷奶奶们。我把我儿子海山的照片,留一张给她保存,她仔细地看了半天,并还要给另外的一个姑姑看看,她也是七十多岁了。我下次回来时,一定要到亲人家里来落脚。我还本想去那位桃姑姑家中看看的,但她还没有回来,我已没有时间等了。其他一些同学和战友都在上班、忙碌,秦洪峰和黄柳溪说没时间送我,我还要深深感谢这些同学兄弟们。在县城的大巴车上,看到一伙人正在打牌赌钱,其中一个小男孩在给一个中年男人擦皮鞋,擦得好卖力,已是满头大汗。那男人看样子是个税务员,一边打牌一边笑着说:“给老子擦干净些,不然没得钱的”。那男孩让我想起了三毛流浪记的电影镜头。我老怀疑我的智识还生活中那些过去的历史记忆中,这难道是一个作家或诗人的一种病态?而小男孩的脸很灿烂,笑容很阳光,没有我的这种悲悯与绝望的东西。他一会儿就擦好了,得到了一块硬币。他转过身来,又朝我笑着说要给我擦一下。这种笑容无法拒绝,我伸出了一只脚。他开始用工起来,但车快要开了,司机在催他下去。我也说好了好了,就给他三个硬币。他只要了一个,并说“没擦完,不能要那么多,你能给这么多已足够了,谢谢”。他笑着跳下车。这是我在家乡里见到的最好看的一次笑脸。

 

    十二点多,大巴就到了武昌,走武黄高速挺快的。杨晓阳带着她的女秘书,一个漂亮的女孩正在一家酒楼里等候我吃中饭。我看到他时,他总是显得心中有事,而又双眼迷惘,睡眠不足。不过她的秘书还是很阳光的,只看着我们谈话,她就微笑。杨说,刚才她在卫生间时,一个喝醉了的汉子去打门,打得很凶的。晓阳为这事还在怒气之中,我说上去搞他一家伙吧,但被女孩子劝止了。我们只要了一支啤酒,完了,无意在喝,晓阳说,换个地方吧。他带我去了一家洗脚城休息,现在武汉的洗脚城也发达得很。他说把林自勇也叫过来吧?我说行,好久没与哥们细谈了。约一个小时,自勇兄才来,说是家里一老人去世了,纠缠了一些时间。现在,他的一头坚硬明亮的白发,显示了这些年来的磨难和自信。一头白发对于思想者和诗人就是财富的象征,但我还没有,还需要生活的恩赐。两个钟过去后,脉原把我们带到他开的一家半日闲咖啡厅喝茶聊天。晚上,杜春松请我在武汉人家大酒店吃饭。他现在做到某铁路总公司的宣传部长了,身体外部还是没什么变化,精瘦精瘦的,当官的太瘦,官就做不大。他脸上略显虚弱苍白,也许是熬夜太多,但精神状态还挺好,说话来还是有扳有眼。春松兄弟还有一些正义感在身,这些年也经历了官场上的一些折腾,乐于玩一点个人的权谋,否则他也难以在官场上混下去。谈到余功常这个人,我们都有了更多话题。这个人对我不错,在桥队的那些年,所有生活的细节一下子就记忆起来了。我还写了一些不少的作品,铁路桥梁工程队的生活,扛枕木抬铁轨要点,那才叫真正的灵魂改造,一年中都少有性生活,偶有一次摸摸女人,那才叫享受什么是性幸福。晓阳喝了两杯红酒,然后要回去办点事,生意人时间就是金钱。田禾、家松等其他诗友没有来,只有我和自勇兄能喝两杯。春松点了很多的菜,都是武汉特色,但这两天车舟劳累,胃口也不太好。吃完饭杜春松将我送到湖北饭店,田禾兄在那里等我们。杜春松与田禾是大冶老乡来的,所以两人见面显得很亲热,喊故乡引起了共鸣。我们聊了一会儿的,然后他们离去。田禾兄送给我一本由张执浩主编的《汉诗》杂志,我躺在床上看了一会儿,上面有诗人小引的一个文章:评论家应该稍息了!“稍息”是士兵在听首长训话时,首长赐给的一个姿态,离开部队快二十年没听到这个词了。现在突然被一个诗人的命名所邂逅,颇感生活时空的奇妙。小引想训话评论家,用了稍息这个词,而不是其他,稍息虽然是休息一会儿,但始终保持的是立正的姿势,是处在高度集中的一个状态。但我此刻不需要稍息,而应该是闭眼休息了。外面下起了大雨,江城在五彩缤纷的夜色里,更加迷惑人心!稍息,稍息,稍息,不知道是雨声还是诗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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