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父的胃疼又犯了,听大姐说这次犯得凶,吃不进东西,呕吐得苦胆破裂式的。我祖母也是犯这个病了结苦难的,她一连七天没进食,躺在床上等待阎王的通知书。祖母在最后一口气时,还是留给我的,我从学校赶回来,低在床头上喊她时,她才将这口气咽下,完全的离开了我们,也离开了她那苦难而屈辱的一生。但分明她也是有幸福过的,那就是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虽没有背过我,但却也给我的少年生活,增添种种神秘的幻想与亲情的温暖。在高考的那阵子,每至星期天回来,她都要亲自给我做两个荷包蛋吃。她在别人的眼里是个疯婆子,但在我的眼里却是一个正常的人,而且比那些正常的人还要正常。她之所以与众不同,是因为她受了太多的苦难,她没有方式倾泄出来,她只有一个人疯骂疯说。这是我现在的理解,我知道一个人内心有苦难,而不能说出来,是会毁灭生命的。但祖母却没有走向极限的暴力,而是自个儿的发出来了。这种意志的情感是我所没有的。我还没有受到她那样大的磨难。老父亲的现在也到了这个生死弥留的阶段了,但我对他的情感却没有如老祖母那样强烈。而且我还有一种认为他是一种自做自受的命运。这是出天我们没有得到他更多的爱或是物质支持的想法。父亲只给了我一条生命,而其他的好像没有更多的联系了吗?我这种想法是非常自我的,也是无耻的,因为父亲给了我生命,不管这生命是如何质量,是幸福还是痛苦,但没有这个,我还能感受人世的一切吗?父亲也是给了我一种期望的,只是我给他的期望仍然太少,他地求得多,我越是给予得少。他现在的痛苦与失望,我又能理解和承担了多少呢?几个子女对他都是这样的态度,他不感到了一种绝望吗?
上个星期是他的生日,他的外孙女从佛山发信息给我,我才知道他的实际年龄。他活在这个世界的具体时间是多少,好像也与我是无关的。我这个做大儿子的都这样,那么其他人更是把他小看了。这正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尊严丧失之痛苦。好在有大姐去看看他,让他得到了些许的安慰,不然他更是要气绝身亡的。但老父好在比较心胸开阔,能有容忍之心,不太与人争长短,心地仍旧是平和而仁慈的,所以他能活着并享受简单的知足。一个人的生命联系,总是多方面的,而不是单一的,因此一旦有因果的冲突,就会产生多种的情绪波动。现在,我活在远离老父和儿子的东莞,我感到二者的轻重都是重要的,但生活却不是完美的,有得必有失,而人心永不知足。这注定会带来痛苦与烦恼。人们都在争取成功和社会享受,都是要实现幸福快乐的,一个也不能少,而生活却总是失去更多的爱与亲情,生活被物质异化得只有一种空洞的形式了。那就是钱财,这种东西万能,是宗教,也是真理。我现在被钱所占去的思想,已经越过了我所有的内心的生活。但我还是厌恶它,但想得到它。
人活得太真实了,反而觉得是一个无用的人,因为沦落了思想。被遗忘的人,反而在天天的想着我,关注着我,而我记住的人却与我内在的生活毫无关照。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听音乐了,虽然给儿了购买了一大堆的莫扎特和肖帮的音碟,但我都不听了,儿子还能听之吗?我我们的感情好与坏,全都是寄予在钱有多少的时候,音乐及诗歌也是废品了。除非我会用音乐和诗歌换来金钱。这就是一个商业社会的最终价值。所以换来来钱的艺术或道德,也是一堆废品的。但我为何还是相信生活的别处是有没有钱的音乐呢?为什么还相信人生还有一种没有钱来污染过的爱情存在呢?一分钱能难倒英雄汉,这是现实,但英雄汉却能被一分钱的现实所打倒吗?我和老婆因为钱的问题,经常搞得痛心欲绝,因为这个东西是现实,是生活,是爱,是人生,但更是绝望,在绝望里新生,在绝望里重建。只是我感到生活本身的痛苦,比一种虚妄的幸福更为痛苦。这就是我的人生。
昨晚,去常平会福子,还有从勤,老四,在一家湘天楚地酒缕喝酒。从勤是个小厂的老板了,开着马自达,做着更大的发财的理想。他现在的生活方式,是与现实一致的,目标越来越近了。吃喝玩乐,与生意事业生活融在了一起。在我们眼里,他的成功是真实的,我们的肉体不如它自在。但是他也有痛苦,这痛苦程度我们不知,我们认为那不是痛苦。福子是个浪游人了,过去的生活也辉煌过,但现在经常也是在绝望和虚妄中求得肉体的意义。老四从前辉煌过,现在过这种失意的生活,也是有一种沉重的措败感。至少这两个人在我看来就是这样。这个时候更多的是需要一种自信。我们的内心痛苦也许是一样的。大家各自都从为钱奔波,得到钱的就有些了肉体之外的感受,比如从勤现在做生意,几乎没有时间来想到痛苦,一痛苦就用钱来砸碎它。可以有多种选择承受的方式。这种有钱的痛苦被福子称为是一种境界。但没有得到钱的人它的痛苦就是痛苦,它也可以选择释放,那就是自虐或他虚。让思想代替肉体不能得到现实肯定的那一部分。所以思想家都是厌世的和痛苦的,是现实的反叛者。难道我不是一个思想家吗?我问谁?问老婆,她会像苏格拉底的妻子那样,将馊水往我头上倒吗?还没有,我期望有那一天,那一天是我的。我会笑着说,老婆真有趣,我清醒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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