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刘再复先生是从历史的角度来看今天中国人文精神的缺失,那么甘阳先生就是从现代人文社会的角度来阐释当代文化与传统文化的关系。
在甘阳先生看来,一些传统的文化价值是当代社会不可或缺的,比如我们从西方引进的大学教育体制,在文化的高端部份应当是以真善美为最高价值追求,因为从人类社会进入文明时代以来,善与恶就是一个最基本的价值观判断,尽管对善与恶的定义及内涵人们有着不同的认知,但至今为止,人类仍承袭着这个基本理念……真善美应当是人类社会的最高价值追求。
应当说,甘阳先生的基本判断是正确的。而且很重要的是,他的这个判断是基于人类文明立场的认知,这与他对当代文化的认知是不一样的。甘先生认为,对中国当代文化的认知,应当有一个基准的表述方法:本体文化加注西方(外来)文化元素。这个表述本身倒是没错,但其立场却很难说是基于人类文明的,而且在用其作现实评判时,往往会失之于偏颇。甘先生在谈到奥运开幕式出现成龙等香港演员时的微词,就反映了这个问题。假定我们把奥运视为本体文化的展示,那加注外来文化元素就是合理的,尽管老谋子加注的水平差了些,但要因此否定加注,剔除成龙,那才真叫不合理了。
除了文化立场问题,在文化和文明的观念认知上,甘阳先生也有一定的欠缺,尤其是文化这个概念,甘先生将其一分为三(高雅文化、大众文化和民间文化)而论之。这基本上是将文化诠释为有可传承形式的人类活动,在一个相对狭小的语境中,是合理和适用的,若扩大语境,就会有问题了,事实上,所谓大众文化,本身就是个活的概念,它不单是民间文化的生成土壤,也是人类文化活动的一个截图,更重要的是,它体现的是文化的原生态。尽管现代人已经具备了很强很理性的文化评判意识,但作为群体,他们的现实生活才是当代文化的真实构成,既有甘先生的文化批判,也有被批判的大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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