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欢子  20110113

这几天又到了春运前夕大都市里最混乱的日子，买年货的买年货，置新衣的置新衣，但是最重要的活动要属那些卖火车票、飞机票的，他们的生意最好做，无论哪个犄角旮旯的小窗口前都能排上一溜长长的队伍，特别壮观。

周围有很多朋友都在抱怨：“今年的票看来又不好买啊！人简直是多死了！”“每年都要大包小包的抗回去，然后还要抗很多东西再回来，真是折腾人啊！”“坐火车吧人太多，坐飞机吧又太贵……”各种抱怨此起彼伏，当然，这些都是我生存在北京生长在外地的朋友发出的声音。

但是他们不知道，我其实特别想小声地说一句，“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有‘老家’。”之所以没敢大声说，怕他们恶狠狠地瞪着我说，“滚一边去！你一个生在北京长在北京的人怎么知道我们的痛苦？这不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么！”

但是我真的很羡慕身边的朋友跟我提起他们的“老家”，每当这个时候对方的脸上都会洋溢出一种得意的模样来。有的会说，“你知道么，我们老家可跟你们城里不一样，有这么多的车这么多的人。在我们那十天半个月都不用进县城一回，想吃什么菜就去后院抓，那黄瓜呀脆生生的……”还有的会跟我说，“瞧你那赖身体！要是在我们那住上几天保你什么病都没有，我们从来都不喝自来水，当地有泉水，我们就用井打来喝，特别甜！”

我觉得心里有这么个地方一直萦绕在心头是多么美好的事呀，勾着自己的魂，走哪都不丢。不过也听一些朋友说过，梦境中的老家早与儿时不同了，进行过大的改革和变迁，如今也逐渐变成了城市的模样。但是那也不妨碍他们思念着那片土地，因为老妈妈还在那里等着他们回家过年……每次放过春节的假再来上班，办公室里就堆积如山了四面八方的特产，其中最多的特产都产自各位妈妈之手，那味道果然是了得，除了乡愁还有妈妈的味道。

我的妈妈和乡愁都未曾走远过，北京就是我的家乡啊，于是我们北京的孩子就成了没有老家的孩子。每到过年都没有那份拼了命也要回去的决心，也就无法体会那份苦中作乐的甜美。对于北京的孩子来说思念也是有的，他们思念童年时代的北京，但那个灰色的景象早与如今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早就不覆存在了。每当过年的时候，那些外地朋友兴高采烈地去挤长队买火车票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失落，我的老家又在哪呢？

老家又是什么呢？刘庸先生曾在书中对老家作过诠释，他觉得一个地方只要呆上足够长的时间，当你再次离开的时候那里便成了老家。于是对于先生来说就有了两个老家，美国和台湾都算是他的老家。我认同这个观点，老家就是那个当你离开以后想念的地方。比起我的不幸，身边有很多幸运的北京朋友，他们都出国了，去寻找更大的那片天空，这样一来心里便有了牵挂，牵挂起远方的北京来。

但是从那些从国外寄回的明信片上我就能看出他们的失落，那些记忆中的胡同、红墙和绿瓦都早已不在，即使回来也只是扑了一场空。甚至在那些嘈杂的声音里再也寻不到慢条斯理的北京腔儿了，甚至京骂都衍变出了各地和各国的版本来。不是我接受能力太慢，实在是这世界变的快。离开吧，让我也开始拥有那份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