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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胡记“新红学”百年:还有多少“传抄秘籍”的把戏?

(2021-04-17 20:3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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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人寻味

民国时期史学权威邓之诚在其193478日的日记中,有这样一段话: 

唐十二书来索还《天步真原》,谓已过七日,疑被人重钞。又谓燕京欲印行,为杜绝原主再售。此君病至此,尚作无谓用心,而不知传钞本并不贵重也。

此处《天步真原》,是清初薛凤祚所译的波兰传教士穆尼阁天文著作稿本,藏书者唐倬章欲售于邓氏,先让邓验货。过七日没消息,怕被重抄,致书索还。次日,邓派人冒雨返璧。不到半月,唐倬章便于723日去世了。

邓之诚对唐某行事有些鄙夷,但他所说“传钞本并不贵重”,自有道理。对生于民国的人来说,传统雕版印刷或活字印刷已逐渐被淘汰,伪造旧刻本工本巨大,伪造传抄古本却非常便捷容易。但传抄本无意的脱误和有意的增损窜改,往往大量存在,所以收藏价值不高,学术研究参考意义也不大。俞平伯在1931年看到甲戌本,在跋语中说“此书之价值亦有可商榷者”正因它“非脂评原本,乃由后人过录”,对版本“价值”的态度,与邓之诚类似。但话又说回来,在一个学术失序的过渡期,如果有高手将这些广有异文的抄本熏染做旧,再请(或伪造)名人题跋,变着花样叫卖,却不难身价万倍。邓之诚不时到琉璃厂买旧纸、衬纸,常年雇佣多人抄书,其实就是以此为发财之道。《永宪录》就是经他之手,让曹家多出一个王妃,且让童年的曹寅提前就业,作玄烨伴读,卖了好价钱。后来推荐给他所称的“周聋”,让对方获得了“红学史上最大的一次‘突破’”

鲁迅说胡适治学秘诀, “恃孤本秘籍,为惊人之具”。而胡适治红学所谓的“孤本秘籍”,几乎都是来历不明的传抄本。

胡适在其1922419日日记中记述他得到《四松堂集》付刻底本情况:此为近来最得意的事,故详记之。书店若敲我竹杠,我既记下了这些材料,也就不怕他了!他若讨价不贵,我也不妨买了他,因为这本子确可宝贵。杨钟羲说他辛亥乱后失了此书刻本,似系托词。无论如何,我现在才知道刻本于我无大益处。

所谓“《四松堂集》付刻底本”,当然是抄本。它同样有增损窜易的现象(也有人说完全是伪造的)。卷首纪昀序之后,还有一则署“纪昀又”的行书(刻本有序而无这则题识),一看就绝对不是纪昀的字体。在“纪昀又识”之后,又有一则莫名其妙的说明:“按,上章钤于序末。”可能这则附识后没有盖章,而抄胥所录纪昀序末有“晓岚”一章(其实应与纪昀为裕瑞《清艳堂近稿》作序一样,钤“纪昀之章”),并把正文中“年七十有”四字盖住。纪昀是编书的骨灰级老手,会这样手忙脚乱?所谓“底本”第一册有刻本未收之《挽曹雪芹》诗一首,且题下少见地注明作诗的时间“甲申”,又用贴条半遮半掩地盖住。一看就是对患曹雪芹史料饥渴症者“钓鱼”的勾当。事实上这首诗也为曹雪芹卒年之争增加了不少波澜。

后来胡适得到给红学带来“划时代影响”的所谓脂批残抄甲戌本,作为支持自叙传说最有力的证据,和回击蔡元培和其他索隐派的最有力武器,种种奇葩操作,更令人眼花缭乱。至今仍有人视为法书宝卷。

得意之事,一而在,再而三,终究也有人未厌所欲。炮制《红楼梦》旧抄本者,努力做成程高付刻底本模样的“兰墅太史手定”之百二十回“梦稿本”和陶洙参酌各种抄本及程高刻本抄成的八十回“北师大藏本”,工作量巨大,但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好像也没有赚大钱。

甲戌本出世的时代,是中国历史上古籍辩伪的巅峰时期。本来古籍辩伪至清末廖平、康有为,已如野马狂奔,脱离正轨,而胡适一度鼎力支持并参与的“古史辨派”,则登峰造极。廖平、康有为虽说古文经皆伪,但还相信今文经为孔子真传,胡适、顾颉刚等则并今文经也大都指为伪书。先入为主,武断蛮横,以洋律中,是己非人,较之“康圣人”更上层楼。但强调“疑在信先”的胡适及其信徒却对与脂砚斋相关的资料,极端盲目地轻信,甚至千方百计回避、阻止相关辨伪。

康有为得意门生梁启超在《中国历史研究法》中所列辨伪十二例,其一:“其书前代从未著录或绝无人征引而忽然出现者,什有九皆伪。”其三:“其书不问有无旧本,但今本来历不明者,即不可轻信。”事实上直到今天,我们仍没有在任何清代刻本中发现红学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脂砚斋”字样。而截止胡适购买甲戌本时,与甲戌本同样来历不明相关抄本,胡适一个还没见到。但“欢喜极了”的胡适就已在1927底完成的《重印乾隆壬子本<</span>红楼梦>序》中贸然断定甲戌本是“曹雪芹未死时的抄本,为世间最古的抄本”!

胡适在其作于1924年的《古史讨论的读后感》中,提出对待证据首先要拷问五个问题(在作于1930年的《介绍我自己的思想》等文章中又多次重复):“(1)这种证据是在什么地方寻出的?(2)什么时候寻出的?(3)什么人寻出的?(4)依地方和时候上看起来,这个人有做证人的资格吗?(5)这个人虽有证人资格,而他说这句话有作伪(无心的,或有意的)的可能吗?”[7]

对于甲戌本,在没有经过这些质疑的洗礼之前,应没有作为论证《红楼梦》性质的资格。而最有条件回答这些质疑的就是胡适,但他百方回避。从购得甲戌本到他被徐复观以两耻辱、七不懂痛骂后暴卒,始终没有吐露售书者的姓名(如果是别的姓氏还可理解,与自己同姓,竟然也“忘记”)。消息灵通的售书者也似与胡适订立了契约,从此人间蒸发,放弃了这个千载难逢的自我宣传之机会——或者,他就是与胡适串通作伪的同谋。

来历不明的破锣敲不得,需要名人题跋加持,也需要不断上当、攀藤附葛者为之弥缝维护。胡适请的第一个“名人”是他的学生、北大浙派祖师俞樾的曾孙、甲戌本精准迎凑的《红楼梦辨》(主要观点来自顾颉刚)作者俞平伯。但出身名门、人脉广大、家境优裕的俞平伯不至于像攀附胡适甚至接受其经济援助(50元月薪、加胡适每月30元私人补助,还有大宗稿费)的顾颉刚那样顺着胡适的杆爬,而且他较之胡适、顾颉刚,有较深的文艺理论修养。在距迎合胡适观点的《红楼梦辩》出版不到一年,赢得一片赞美声的时候,19241月,俞平伯即在《语丝》上发表了《修正〈红楼梦辨〉的一个楔子》的文章,说“少作已经要不得了,而依照他们的估量偏又加上一重新的要不得。” 在1925116日发表于《现代评论》周刊第一卷第一期的《〈红楼梦辨〉的修正》中,俞平伯从理论的高度区分“自叙传与自叙传的文学”、“历史与历史的小说”,检讨 “我们(自然包括胡适、顾颉刚)以考据癖气读它”,“拘泥”、“刻板”、“可怜而可笑”。正是有了这种认识,他在阅读精准迎合“新红学”观点的甲戌本时,保持了警惕,发现了不少破绽,且在跋语中希望“后之观者”继续“析疑辨惑”。

胡适对俞平伯的批评和辩伪,很长时间未做任何回应,但敬而远之,并尽可能掩盖其影响。19487月,对脂批符咒般崇拜、攀附胡适较之顾颉刚更迅猛的周汝昌将自己写的《跋脂文》寄给胡适看,该文主要批驳俞平伯为甲戌本写的跋语对该书的贬低,批评俞平伯不能“识真赏佳”。但文章寄给胡适后,胡适如临大敌,他在周汝昌大作上画大叉,建议删去五分之四,保留吹嘘甲戌本异文的文字,并于87日给周汝昌的心中特别叮嘱: 内文中驳俞平伯一段,可全删。俞文并未发表,不必驳他。其实俞平伯甲戌本跋文,先以“脂砚斋评石头记跋”之名发表于《大公报》1931713日,后以脂砚斋评《石头记》残本跋之名著录于1936年上海良友复兴图书公司出版的《燕郊集》。周汝昌对搜集红学资料一向勤奋,自然会见到;胡适如果见不到,就妄称民国第一交际家了。胡适阻止周汝昌发表此文,实害怕他惹怒俞平伯,更深入地“析疑辨惑”。

周汝昌曾对胡适将甲戌本长期秘藏不公之于世,并对他封锁庚辰本表示困惑: 

他是收藏甲戌本并且最早得见庚辰本的人,他凭借这种资本作了那一点“考证文章”高踞红学权威的宝座之后,就算了结:绝无半点将此两本公诸世人,使之广布流传的意思(他当时是有这个条件的),却拿出什么“程乙本”来欺世惑人。只这一点也说明他之搞《红楼梦》实是别有用心。

周汝昌说胡适搞《红楼梦》“别有用心”,一语中的。胡适在《红楼梦考证》中对其恩人蔡元培种种诋毁,超出常理,这其实是在皖派领袖人物陈独秀被浙派扳倒后,胡适作为皖派干将一次背水借一的还击(蔡元培为浙派傀儡)。至于胡适不想将甲戌本、庚辰本公之于众,还因为当时刘铨福儿子刘士考、孙刘博琴,还在琉璃厂营生(胡适亚东图书馆合伙人陈独秀所有之崇古斋在琉璃厂,胡适每需书,常命琉璃厂、隆福寺书贾“大索”),从他们那里弄清刘铨福去世年月不难。刘铨福至少从同治六年(1867)初就患中风,生活难以自理,至同治十一年(1872)去世,伪甲戌本上同治六年以后刘铨福秀挺的细小行草,绝对不可信。还有,伪刘铨福手稿有妙复轩手批十二巨册之语,且不说这是一部没有原文的评本,而非批本,全书仅三十万字左右,蝇头细书根本用不了十二巨册;俞平伯还可到北京图书馆寻出太平闲人《妙复轩评石头记》手稿,中号盒装面巾纸大小,不过斤把重(此书除孙桐生几个更正的浮签,无任何收藏者题跋、盖章,符合刘铨福藏书习惯)。物理性的证据更使甲戌本造假者弥天大谎无所遁形。至于庚辰本,他的收藏者就是俞平伯称为“姻丈”的徐星署,俞平伯比对甲戌本更清楚它的来历。周汝昌已与俞平伯开始其“世纪之杠”,老实人俞平伯被惹急了,宁可让庚辰本砸在亲戚手里,也会揭破底里。那对胡适的威望、地位,都是不小的威胁。恐怕胡适在亚东图书馆的月例、分红、提成、稿费等巨额收入也会泡汤——胡适是亚东图书馆的“柱石”(陈独秀语)和招牌,曾大量为亚东图书馆介绍业务,亚东《古史辨》、红学著作,都是抢手货。胡星垣如果把甲戌本送到亚东,比送到新月更靠谱。欧阳健先生发觉甲戌本上所谓刘铨福墨迹,与曾任胡适书记员,并“誊校”过甲戌本,且在亚东图书馆出过书的程万孚笔迹相似,也值得进一步探究。

考证辩伪,有“孤证不立”之说,造伪者自然也会采取 “反侦察”手段,智周百虑。康有为“论证”刘歆伪造《左传》云: 

歆以其非博之学,欲夺孔子之经,而自立新说以惑天下。知孔子制作之学首在《春秋》,《春秋》之传在《公》《谷》,《公》《谷》之法与六经通。于是思所以夺《公》《谷》者,求之古书,得《国语》,与《春秋》同时,可以改易窜附,于是毅然削去平王以前事,依《春秋》以编年,比附经文,分《国语》以释经,而为《左氏传》。作《左氏传微》以为书法,依《公》《谷》日月例而作日月例。托之古文以黜今学,托之河间、张苍、贾谊、张敞名臣通学以张其名,乱之《史记》以实其书,改为十二篇以新其目,变改“纪子帛”、“君氏卒”诸文以易其说,续为经文,尊“孔子卒”以重其事,遍伪群经以证其说。

康有为说这话,就像刘歆身边端茶研墨的贴身书童,看得认真,说得详切,但他给刘歆及其造假团队安排的工作量实在巨大,而所伪窜之《史记》、“群经”,又是知识界最熟知的典籍,未免大言欺人(事实上,当今学者连《左传》是伪作也多不相信并予驳斥)。奉康氏说为圭臬的顾颉刚、胡适等,当然不会如此大胆地怀疑脂本,但造伪者会“反照宝鉴”,师康有为笔下的刘歆故智,为证脂本之真,做一些配套工作。于是有了《枣窗闲笔》,于是又有了《长白艺文志》《裕憽霆藏书目录》(陶洙的《脂砚余闻》可能漏洞太多,最终没有出手)。但《长白艺文志》《裕憽霆藏书目录》本身是问题抄本且不说,即使是真本,只是能证明曾有《枣窗闲笔》之抄本,绝对不能证明它没有被“改易窜附”,更绝对不能因此瞒天过海,证明脂砚斋抄本是真本。也许捍卫胡适之说者还有后续“证据”正在熏染炮制,但愿他们不要继续捯饬便捷廉价的传抄本把戏了,花大成本搞个“贵重”的旧刻本出来,只要出现在1927年以前,内有“脂砚斋”三字,无论像与不像,都会在红学界掀起喧哗与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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