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阄标准”PK“鲁奖标准”,你投谁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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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阄标准”PK“鲁奖标准”,你投谁的票?
《亲人》
我只爱我寄宿的云南,因为其它省
我都不爱;我只爱云南的昭通市
因为其它市我都不爱;我只爱昭通市的土城乡
因为其它乡我都不爱……
我的爱狭隘、偏执,像针尖上的蜂蜜
假如有一天我再不能继续下去
我会只爱我的亲人——这逐渐缩小的过程
耗尽了我的青春和悲悯
《杀狗的过程》
这应该是杀狗的
惟一方式。今天早上10点25分
在金鼎山农贸市场3单元
靠南的最后一个铺面前的空地上
一条狗依偎在主人的脚边,它抬着头
望着繁忙的交易区,偶尔,伸出
长长的舌头,舔一下主人的裤管
主人也用手抚摸着它的头
仿佛在为远行的孩子理顺衣领
可是,这温暖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
主人将它的头揽进怀里
一张长长的刀叶就送进了
它的脖子。它叫着,脖子上
像系上了一条红领巾,迅速地
窜到了店铺旁的柴堆里……
主人向它招了招手,它又爬了回来
继续依偎在主人的脚边,身体
有些抖。主人又摸了摸它的头
仿佛为受伤的孩子,清洗疤痕
但是,这也是一瞬而逝的温情
主人的刀,再一次戳进了它的脖子
力道和位置,与前次毫无区别
它叫着,脖子上像插上了
一杆红颜色的小旗子,力不从心地
窜到了店铺旁的柴堆里
主人向它招了招手,它又爬了回来
——如此重复了5次,它才死在
爬向主人的路上。它的血迹
让它体味到了消亡的魔力
11点20分,主人开始叫卖
因为等待,许多围观的人
还在谈论着它一次比一次减少
的抖,和它那痉挛的脊背
说它像一个回家奔丧的游子
《高速公路》
我想找一个地方,建一座房子
东边最好有山,南边最好有水
北边,应该有可以耕种的几亩地
至于西边,必须有一条高速公路
我哪儿都不想去了
就想住在那儿,读几本书
诗经,论语,聊斋;种几棵菜
南瓜,白菜,豆荚;听几声鸟叫
斑鸠,麻雀,画眉……
如果真的闲下来,无所事事
就让我坐在屋檐下,在寂静的水声中
看路上飞速穿梭的车辆
替我复述我一生高速奔波的苦楚
《澜沧江在云南兰坪县境内的三十七条支流》
澜沧江由维西县向南流入兰坪县北甸乡
向南流1公里,东纳通甸河
又南流6公里,西纳德庆河
又南流4公里,东纳克卓河
又南流3公里,东纳中排河
又南流3公里,西纳木瓜邑河
又南流2公里,西纳三角河
又南流8公里,西纳拉竹河又南流4公里,东纳大竹菁河
又南流3公里,西纳老王河
又南流1公里,西纳黄柏河
又南流9公里,西纳罗松场河
又南流2公里,西纳布维河
又南流1公里半,西纳弥罗岭河
又南流5公里半,东纳玉龙河
又南流2公里,西纳铺肚河
又南流2公里,东纳连城河
又南流2公里,东纳清河
又南流1公里,西纳宝塔河
又南流2公里,西纳金满河
又南流2公里,东纳松柏河
又南流2公里,西纳拉古甸河
又南流3公里,西纳黄龙场河
又南流半公里,东纳南香炉河,西纳花坪河
又南流1公里,东纳木瓜河
又南流7公里,西纳干别河
又南流6公里,东纳腊铺河,西纳丰甸河
又南流3公里,西纳白寨子河
又南流1公里,西纳兔娥河
又南流4公里,西纳松澄河
又南流3公里,西纳瓦窑河,东纳核桃坪河
又南流48公里,澜沧江这条
一意向南的流水,流至火烧关
完成了在兰坪县境内130公里的流淌
向南流入了大理州云龙县
《佛跳墙》
为庆祝祖国60大寿而作
水发鱼翅500克、净鸭肫6个、水发刺参250克、鸽蛋12
个、净肥母鸡1只、水发花冬菇200克、水发猪蹄筋250克、
猪肥膘肉95克、大个猪肚1个、姜片75克、羊肘500克、
葱段95克、净火腿腱肉150克、桂皮10克、炊发干贝125
克、绍酒2500克、净冬笋500克、味精10克、水发鱼唇
250克、冰糖75克、鲂肚125克、上等酱油75克、金钱鲍
1000克、猪骨汤1000克、猪蹄尖1000克、熟猪油1000克
净鸭1只。
以上27种材料经过一番神秘烹制(具体保密)
将全部鲜活生动
就像一个党(或多个)在会场齐刷刷立起
你轻易叫不出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如菜好之时,恰逢和尚越墙安稳松脱的雀巢
“佛跳墙”便大功告成——
如此刻正值你进京面圣
或洞房花烛
或他乡遇故
或旱田下起甘雨
当真是其乐融融!
任何一个诗人都很讨厌阐释自己的诗歌,但因为这个“东西”有些另类,不妨戏评一下,逗诸君一乐:
......
治大国若烹小鲜,如一个国家能在元首这个“大厨师”的妙手“烹制”下,万众一心,各司其职,各显其能,和谐稳定,能不说这是理想国吗?
就像一个党(或多个)在会场齐刷刷立起,你轻易叫不出其中一个的名字
如果一个党(或多个民主党派)能够做到,上下一心、步调一致、公而忘私,置个人小名小利于不顾,能不说这是国家之幸、黎民之幸吗?
如菜好之时,恰逢和尚越墙,安稳松脱的雀巢
和尚忙于念经普度众生准没好事,说明人民饱受水深火热之苦,而和尚闲的没事干,攀墙安置鸟巢,说明天下太平,苍生有福!
如此刻正值你进京面圣,或洞房花烛....
简评车延高
说实话,在批评雷平阳的诗歌时候我是坦然的,因为老雷也算是我比较欣赏的国内诗人之一,一个批评家(自封)只有批评诗人身上最坚硬、最引以骄傲的那部分才有说服力,并且在批评他之前也曾咨询了鲁奖评委意见,被告知没有比这些更好的作品后才决定割几刀的,而批评车延高同志的诗歌的时候,我则有些于心不忍,首先,在当今官员中能做到业余时间不泡妞、不赌钱而静下心来写诗是值得尊敬的;其次,鲁奖评委的评语是“硬书记”“软诗歌”,已经很含蓄地说明他的人是“硬”的,但诗歌是“软”的(像豆腐?),因此总有些下不去刀,那就简单提几句吧:
《意境以外的意境》
水底,月落魄为一枚闲章
哪个朝代的驳岸端坐在石头上
替一个女子梳妆
流水如诗,临写意境以外的意境
她很悲,一滴泪勾兑出秋水
月,瘦了一圈
湖水,褪去涟漪的皮
她勉强一笑,把荷花的衣服脱下
水面静得出奇
可以藏住
一切,老实本份的眼神
《一瓣荷花》
我来的时候一朵荷花没开
我走的时候所有的荷花都开败了
像一个白昼轮回了生死
睁开大彻大悟的眼睛
一只是太阳,一只是月亮
脚下的路黑白分明
命运小心翼翼的走
起伏的浪花忽高忽低,揣摸不透
只有水滴单纯,证明着我的渺小
有时,我已穷极一生
只能采下一瓣荷花
而一夜湖风,用一支笛子
吹老了整个洪湖
《怕乡亲盲目羡慕的眼神》
穿过松树林就是村口,我不想惊动人
可哑巴家的那条黄狗还是发现了我
它的叫声宣布,打工的二强子回来了
很多熟悉的声音从窗格和门楣里出来
都是我背得出来的脸,和泥土一样厚道
打听自家的男人和孩子,打听我发了没有
我只能说都好都好,其实在外挺艰难的
城里不是种钱就能长钱的地方
在城里干活儿不仅要流汗,还要用脑子
我们读书少,只能干重体力活儿
汗像自来水那样流,食量惊人
挣下的钱并不多,每年带回家的
都是省吃俭用抠出来的
在城里我们其实还是农村人
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把钱一分一分存进钱罐里
把挣回的钱拿出来一遍一遍地数
在外我们常想家,真的回来了又怕
怕乡亲那种盲目羡慕的眼神
好像在城里走一圈口袋儿就会鼓起来
这种眼神使我虚荣,打肿脸充胖子
其实每花一笔钱我都心疼一次
那是用血汗钱满足自己很农村的脸面
《每棵草都是它们的祖宗》
大草原,牛羊是很认真的动物
在荒季里寻找食物
啃吃着从不停顿儿的时间
它们是没有思想的学者
考查草叶的长度
考察露珠是哪一片风吹出的眼泪
考察野花怎样勾引一群蜜蜂
考察一只蝴蝶和一片天空的关系
考察冬天怎样把厚厚的白雪扛来
考察夏日谁把剩下的雪焊在高高的峰顶
风捻落了它们和人不同的胡须
它们消化与胃肠擦肩而过的岁月
每棵草都是它们的祖宗
那一丝绿,可以把它们拴一辈子
它们的背只裁用小小的一片阳光
其它的全部交给草地
它们一生都低着头
和低处的草保持一种亲近
为了证明鲁奖评委的水准,也就和抓阄差不多(甚至不及我的抓阄),我从我博客好友中随便也抓阄几首,跟他们比照一下:
陈先发近作三首
《丹青见》
桤木,白松,榆树和水杉,高于接骨木,紫荆
铁皮桂和香樟。湖水被秋天挽着向上,针叶林高于
阔叶林,野杜仲高于乱蓬蓬的剑麻。如果
湖水暗涨,柞木将高于紫檀。鸟鸣,一声接一声地
溶化着。蛇的舌头如受电击,她从锁眼中窥见的桦树
高于从旋转着的玻璃中,窥见的桦树。
死人眼中的桦树,高于生者眼中的桦树。
被制成棺木的桦树,高于被制成提琴的桦树。
《听儿子在隔壁初弹肖邦》
他尚不懂声音附于何物
琴谱半开,像林间晦明不辩。祖父曾说,这里
鹅卵石由刽子手转化而来
对此我深信不疑
小溪汹涌。未知的花儿皆白
我愿意放弃自律。
我隔着一堵墙
听他的十指倾诉我之不能
他将承担自己的礼崩乐坏
他将止步
为了一个被分裂的肖邦
在众人瞩目的花园里
刽子手难免物伤其类
像绝望的鹅卵石被反复冲刷
世界是他们的
我率“众无名”远远地避在斜坡上
《良马》
半夜起床,看见玻璃中犹如
被剥光的良马。
在桌上,这一切――
筷子,劳作,病历,典籍,空白。
不忍卒读的
康德和僧璨
都像我徒具蓬勃之躯
有偶尔到来的幻觉又任其消灭在过度使用中。
“……哦,你在讲什么呢”,她问。
几分钟前,还在
别的世界,
还有你
被我赤裸的,慢慢挺起生殖器的样子吓着。
而此刻。空气中布满沉默的长跑者
是树影在那边移动。
树影中离去的鸟儿,还记得脚底下微弱的弹性。
树叶轻轻一动
让人想起
担当――已是
多么久远的事情了。
现象的良马
现象的鸟儿
是这首诗对语言的浪费给足了我自知。
我无人
可以对话,也无身子可以出汗。
我趴在墙上
像是用尽毕生力气才跑到了这一刻
汤养宗近作三首
《人有其土》
人有其土,浙江,江西,安徽,湖南,广东,江山如画
更远更高的,青藏,云南,西藏,空气稀薄,天阔云淡
北为水,南为火。我之东,是一望无际的太平洋
祖国是他们的,我心甘情愿。
只收藏小邮票。和田螺说话。转眼间把井底青蛙养成了大王。
在故乡,我常倒吸着一口气,暗暗使劲
为的是让我的小名,长满白发
这多像是穷途末路!令人尖叫
现在还爱上了膝关炎,用慢慢的痛打发着漫无经心的慢
《桃花岛》
如果要赞颂,就赞颂你胸前的
那颗小痣。妖娆的密码
独立于你的身体,有说不尽的好处。
一只蚂蚁
又带着自己的铃声,出现
由小变大,来到我双手刚好可以按住的位置
我跟着一个成语写下:窥一斑而知全豹。
我们的国家,已允许人
买下一些无名岛,并命名
可以置下别墅,种花,养草,拥有产权。
那么,它是我的。
你的身体如果是既成事实的完美版图
已有统治者。就请把这颗痣
永远许给我,并容忍
我这个披头散发、放浪形骇的桃花岛主。
《断字碑》
雷公竹是往上看的,它有节序,梯子,胶水甚至生长的刀斧
落地生是往下看的,有地图,暗室,用秘密的呓语带大孩子
相思豆是往远看的,克制,操守,把光阴当成红糖裹在怀中
绿毛龟是往近看的,远方太远,老去太累,去死,还是不死
枇杷树是往甜看的,伟大的庸见就是结果,要膨胀,总以为自己是好口粮
丢魂鸟是往苦看的,活着也象死过一回,哭丧着脸,仿佛是废弃的飞行器
白飞蛾是往光看的,生来冲动,不商量,烧焦便是最好的味道
我往黑看,所以我更沉溺,真正的暗无天日,连飞蛾的快乐死也没有
张作梗近作两首
《写给丫丫的谣曲 》
前年。一个人曾赊给我一付面孔。之后,
她不辞而别。
我岂能阻止这面孔的溶化,
当无论藏于何处,
它一样面朝着时间的爝火?
面孔溶化,记忆只剩下模糊的镜面。
去年。一个人曾租给我一款恋爱。之后,
她不辞而别。
我浑身不适,像怀上一个爱情的野种。
面对空瘪的花巢,
一只蜜蜂像我,欲驻还去;
那曾经的春事落为反讽我身体的道具。
今年。披着月光的风衣,那人又来了。
她有前年的面孔,
去年绰约的风姿……她从
怀中摸出坟墓般的乳房,要當给我。
秋风吹呵,大雁抬高尘世的凉意——
我睡进那乳房,沉酣不起。我喃喃着;
给你,统统给你:我生命的租子和押金……
《每一面降落的半旗都有一颗垂悼生活的心》
是谁在游说我们归顺时间,是那
戴墨镜的钟表么?
它瞒着我们,将我们肉体割让给了时间,
还滴滴答答要挟我们,
要将灵魂划归时间的版图。
落日漫长,
钟声短促。
每一面降落的半旗都有一颗垂悼生活的心。
是谁,跨越钟表的陷阱,
跋涉沙漏的长河,
反抗着时间的暴政——以劳作、
以皱纹、
以衰朽、
甚至以疾患,做他反抗的武器。
肉体,一次次被击打,支离破碎,
但灵魂,一如
散兵游勇,愈挫弥坚。
时间广袤,
生命逼仄。
所幸还有一个死亡的暗道,可以掩护我们
去到时间之外。——
死亡不死,
一如变是不变的惟一容器。
应该说,陈、汤、张诗歌各有各的特色,并且都具有各自的创新性,目前也是在“芝麻开花”节节上升状态。
陈诗语言凛冽、精粹,立意看似刁钻又不失大道,几乎每一首都有惊人之句出。自然高出雷诗一筹。
汤诗狡猾老辣,多维新颖,每一首诗蓄满夺势而出的能量。张诗锋利、开阔之余,又不乏奇诡的魅惑力。自然皆在“延高体”之上。
至于我说的是否客观,还是留给读者评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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